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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发表时间: 2024-12-19

接下来的几个月,周茹惠总能恰到好处地让言清瞧见她的隐忍脆弱,如同变了个人。

言清也渐渐从不耐烦,变成别扭的安慰。

但即便数日甚至十余天不曾见面,他与蝉冬说的第一句话永远是辩解。今日的解释是“商会太忙,没时间来”。

瞧瞧,连借口都从说得磕磕绊绊,到神色自然。言家二公子,果然学什么都快。

“我知道的呀。”她一如既往地仰起脸笑,说话天真又轻快,从不刨根问底。

言清却忽然有些怀疑。

她……真的喜欢自己么?

他忽然想起周茹惠的骄纵,想起她哀愁克制的眉眼,想起她在所有人面前毫不羞怯的亲昵,不免愣神。

笔落下,顿了半天,留下一团墨点。

蝉冬眼尖瞥见,没有任何异状地收回视线,手稳稳地磨着墨,乖巧温顺。

她知道的。言清说忙,并不是忙着做事,而是要与他的妻四处游玩。

这次去远山久了些,他们带了许多家丁和丫鬟,唯独没带她。府中空了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至于为什么不带她,究竟是言清心底有愧,还是周茹惠要求,都不得而知了。

总之两人蜜里调油得很,周家也对女婿满意至极,商量着要办成笔大单。

有了这成绩,没人再敢说言二少比不上严大少了,家产分割老爷子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正想着,忽然听到言清搁下笔,语气匆匆,活像是忍了许久似的:“这两日茹惠身子不适,我不放心,去瞧瞧她。改明陪你。”

“知道啦。”

话音未落,房门被风重重关上又弹开,好大一声响。她微微瑟缩,身边却早已没了一有风吹草动便把她揽入怀里的少年。

书页沙沙作响,最终落在一首诗上。

蝉冬摁着书,一字一句喃喃念道:“愿我如星君如月……”

她忽然凄惶地笑了,这竟然正是他教她念的最后一首诗,“少爷,后头的您还没教我。”

哪里是一点不在意呢?可……

可他是主,她是仆。

晚间,二少夫人怀孕的消息在言家传开了,人人都说二少夫人肚皮争气,月份不显就喜吃酸的,这得是个大胖小子。

蝉冬院子不偏,这些话也听着了,却并不往心里去。言清在周茹惠房里歇了好些日子,怀上没什么好稀奇的。

她左手一盘辣子鸡,右手一盘毛血旺,一个人吃得正开心,忽然听到门口响动,一看竟然是言清带着数个大夫走了进来。

看到她桌上的菜式,他眼神一凝:“下人不会做事,你不喜欢吃辣的他们还做。”

蝉冬连忙擦了擦手,将菜盘子往自己这挪了挪,生怕被抢走似的,连连解释:“这是我自己要的,您别误会,最近就爱吃重口的。”

言清叹了口气:“茹惠怀了,我担心你也怀上,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并非多余。”

他这话说得人满头问号,怎么怀个孩子还用得着“担心”一词?

但他领来的几个大夫和蝉冬哪里敢问,一方擦擦汗坐下准备把脉,一方配合至极。

结果,真怀了。

蝉冬心下狂跳,直觉不对。

果不其然,大夫还没说恭喜呢,言清已先发话了:“可知道男女么?”

“月份还太小,摸不准。不过看这情况,多半是个女儿吧。”领头大夫还是头一次见到妾室怀孕,主子一脸阴郁的,惶恐又莫名。

“……打掉。”

“什么?”大夫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打了。既是女孩,没有培养的必要,生与不生一样,何苦让茹惠伤心。”

蝉冬沉默片刻,少见地逾矩了:“若是男孩呢?”她望着他,眼中似乎不起波澜。

“……也不要。庶子,生在嫡子后好些。”言清只犹豫一瞬,旋即他放缓了语气,“你我还年轻,这孩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以后还能再有。”

她咬紧下唇不说话,薄弱的身躯隐隐颤抖。许久,久到他都以为她要妥协了,却听到一句底气不足的、带着恳求的话。

“我可不可以,把他留下。”

“不行。”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几乎要将她刺穿,可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痛苦,“我们个把月不曾亲昵了。”

其中隐含的恶毒意味让她感到陌生无比,难以遏制的泪水从瞪大的双眼中汹涌而出,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哭得这么放肆。

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晕开点点湿迹。

言清有些诧异。他以为蝉冬一直是那个吃饱就好,其余一律不在乎的小女孩,总见她笑,什么时候见过她哭了。

“莫要娇纵。”

慌忙接了几下泪,见实在控制不住,他叹口气便离开了,吩咐大夫们给她煮好药盯着喝下去,便逃似的离开。

离开的路上,夜风凉意抚平烦躁的思绪,周茹惠平时说的话在脑海中点点滴滴地浮现。

蝉冬心中果然没有他。

这会威胁到她自身的利益和名声了,她才大哭,平时怎么从来不哭呢?她要生出了孩子,可不得教庶子上位么?

这些话,他以前听是十分嗤之以鼻的,但架不住周茹惠日夜在他耳边念啊。念的久,他信了,便觉得蝉冬什么行为都是“不爱”。

未及弱冠,到底还不算大人,想的是“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心里憋着怨气。

他这么做当然不对,被老爷子知道要受罚的,不过此番不全是为了周茹惠,也存在些报私仇的意思在里头。

但人真的哭了,他又说她哭是因为觉得亏了,而不是因为被爱人亲口污蔑而委屈。

这事被言老爷子知道后,老头子气得浑身发抖。

言家家大业大,开枝散叶多么重要,言清却头脑发懵,因为儿女私情亲手谋害自己的子嗣。

于是家法三十鞭,疼得他下不来床。

末了不忘加一句:“我看你真是糊涂之至,真是处处不如你大哥!!”

言清咬牙,硬生生受了。

不过上药时周茹惠笨手笨脚,又怀了孕不好接触太多药材,便找人叫了小产后的蝉冬来帮忙。

也不配轿子,说两三步路,走过来就好。

蝉冬唇色苍白,顶着寒凉的夜风,一步一喘地到了。给言清上完药后又只能自己走回去,这一来一回,便大病了五天。

而言清上药时昏迷,醒来去赶商会,再回来已是六天后。

他去看了趟蝉冬,走时和周茹惠说笑道:“娇滴滴的,不足三月的小产便虚成这样,不知几分是装的。”

周茹惠笑声清脆,中气十足,眨眨眼道:“我害喜也不见得这么上气不接下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