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铺面,却未曾看见李婆婆的身影。
掌勺的位置上只有一个年轻小伙。
一种让我分外心悸的预感上浮。
怀着一丝侥幸,抓着他的袖子急切问道。
「掌勺的李婆婆在哪?可是天太冷了,在家中歇息?」
他愣怔:
「她八年前就去世了,我是她的孙子。」
雨落屋檐,我静默不语。
游子有意,故乡无情,此去经年,竟无人无物再等我归来。
那小伙欲言又止,回身端了一碗藕粉。
「姑娘可是我奶奶的旧客?今日这碗请你。我的手艺是奶奶传下来的,必定不让姑娘失望。」
我舀一勺进嘴。
苦涩粗糙,满口涩然。
确实是一脉相承的烂手艺。
口中旧时滋味,我心里却不是滋味。
小挽坐在我对面,拿帕子擦去我的眼泪。
见我不再动勺,便移走碗,边吃边好奇:
「这藕粉这么难吃,你还许愿来吃干嘛?」
烟雨蒙蒙,怅然萦绕心间。
藕粉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眉眼温柔,我突然有种讲故事的冲动。
「你既知我有遗憾,那遗憾与当今圣上宋子穆有关。」
「他幼时被我收留,有一次我高烧不退,大夫摇摇头说没得治了,让我想吃啥就最后吃点啥。」
「我说我要吃李婆婆家的藕粉。」
当初的李婆婆还年轻,手艺还是一样差。
她脾气泼辣,却会在我玩了一身泥时,耐心地帮我擦脸。
有次我被贼人惦记,是她拿着擀面棒打跑了他们。
我数次吐槽她的手艺,下一次她也会让我尝她的新品。
每次我都反胃,又怕她伤心,只好强塞给宋子穆吃。
官家女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可缠绵病榻那几日,心里记挂的居然是碗难吃的藕粉。
「数九寒冬,宋子穆冒着雪跑了三条街给我去买。」
他暴雪中狂奔来去,好像慢一步,就见不到我了。
「结果太着急,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全撒了,我就没吃上。」
小挽笑得花枝乱颤:
「那你一定很气!」
「他比我更气,坐在床边一直哭着忏悔,好像是他害死我了似的。」
想起旧日情景,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外面雪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