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予恩沈修益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宋予恩沈修益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满杯大粒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瞧着宋予恩骤然猩红的双眼,木槿不知内情,只当她是因为婚事糟心。于是顺着附香的话往下说:“姑娘,老太太心意已决,去找沈二公子的确是眼下唯一出路。”“二公子虽然没明说,可对您的感情谁都瞧着,他定会答应。”附香也道:“二公子和定安侯虽不是一个娘,但也不会因为婚事反目。”“祸从口出!”宋予恩深吸一口气,按耐着怒意打断她们:“我与沈修益从未有过什么情谊。”“往后我入临安侯府,千万别说这些话,莫要让人以为嫂子和小叔子有什么首尾!”带着愤怒的声音落下,她白皙的面庞,衬得眼底的血丝更为明显。前世,她被沈修益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算计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好在她一直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哪怕沈修益再三暗示,虽爱慕,却从未有肌肤之亲!每每接触,亦是光明正大清...
《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宋予恩沈修益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瞧着宋予恩骤然猩红的双眼,木槿不知内情,只当她是因为婚事糟心。
于是顺着附香的话往下说:“姑娘,老太太心意已决,去找沈二公子的确是眼下唯一出路。”
“二公子虽然没明说,可对您的感情谁都瞧着,他定会答应。”
附香也道:“二公子和定安侯虽不是一个娘,但也不会因为婚事反目。”
“祸从口出!”宋予恩深吸一口气,按耐着怒意打断她们:“我与沈修益从未有过什么情谊。”
“往后我入临安侯府,千万别说这些话,莫要让人以为嫂子和小叔子有什么首尾!”
带着愤怒的声音落下,她白皙的面庞,衬得眼底的血丝更为明显。
前世,她被沈修益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算计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好在她一直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哪怕沈修益再三暗示,虽爱慕,却从未有肌肤之亲!
每每接触,亦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
好在重活,来得及拨乱反正,报仇雪恨!
她不仅要拿回宋家的一切,更要让沈修益和宋如玉,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
附香和木槿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这般变化,却也不敢再说。
从主院回到她的竹楼时,宋予恩已经想明白了下一步。
她进门直奔内卧,边换衣服边吩咐两个婢子:“我要出去办点事。”
“你们留下,一个扮做我躲在床上,另一个守在门口。”
附香木槿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么,正要问,宋予恩已经麻利的从后院翻了出去。
宋予恩身边除了两个婢子死心塌地,没有可信之人。
此时的宋家被宋老太和曾绮梦牢牢把住,外边,还有个心思深沉的沈修益筹谋算计。
哪怕她知晓前世事,收买人心要银子,对付沈修益要人脉权势。
这些,她暂时都没有。
尤其半个月后,伤心病重昏迷的母亲,会跟宋父的死讯一道传来。
沈修益不知道有谁相助,手已经伸向了很远的前线,她必须尽快行动,方能扭转局面!
困境之下需要帮手,能跟她统一战线的,必然是同样被算计的沈藏之!
此时不能光明正大去临安侯府,宋予恩依照前世记忆,往听雨轩赶去。
听雨轩是出了名的风雅之地,世家公子小姐娱乐的好去处,弹琴作画,饮酒吟诗。
谁也不知道,和定安侯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是他名下的产业。
宋予恩时间算的很准,刚到,就遇到和前世一样的乱子。
远洋王府的小世子喝了几杯菊花酒,没走出听雨轩,忽然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听雨轩已派人去请大夫,来回路上需要时间,眼瞧着世子情况越来越糟,几近昏厥。
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宋予恩好不容易挤进去。
确定世子的情况和前世如出一辙后,她叫住掌柜自荐医术。
她娘成桂枝乃是上京最大药商之女,祖辈行医。
成桂枝医术和神医鲁明并肩,在和宋父成亲后随军做了军医。
宋老太也正因为成桂枝不着家,成日混迹军营,总在背后辱骂她,嫌恶她。
宋予恩自会说话起,就跟着成桂枝学习医术。
她天赋出众,嗅觉异于常人,宋予恩的医术比成桂枝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柜看到她清瘦羸弱的样子,不免怀疑:“姑娘,这位是远洋王的独子,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出事......”
“世子有事,我愿一人担责!”宋予恩果断接过话。
她知道,此时的沈藏之就躲在暗处瞧着。
前世,世子保住性命,却因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留下终生败症。
听雨轩因此被查封,沈藏之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报网毁于一旦。
能让世子安然无虞,既能保住听雨轩,也是最快接触到沈藏之的投名状。
掌柜的不敢拿主意,以思考为名出去请示一番,这才答应。
世子的病不难治疗,来的路上她就买好了所有药材。
以参丸吊着命,又施针定住血脉。
做完一切,大夫恰好赶来,确定世子医治及时,只需要调养便可痊愈。
宋予恩果然如愿见到了东家。
沈藏之就在听雨轩三楼。
他并没有和传言一样瘫痪坐在轮椅上。
欣长的身影临窗而立,如苍竹劲松挺拔。
透窗而来的风,吹起他月白色的衣角,周身气度沉凛矜贵。
只是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藏在银白色面具之后,仅露出一双星眸。
开口声音清冷疏离,夹着几分质疑:“姑娘要见我?”
“是。”宋予恩捏紧双手,直入主题:“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是谁要害你。”
突兀的话,让面具后的瞳孔缩了缩,目光骤然凌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碧玉年华,生了一张秾丽娇颜,眉如翠羽,肌胜白瓷。
就是过于清瘦,不足掌大的脸,越发衬得黑眸出众,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之色。
和他视线相对,并不怯避,反而闪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微光。
沈藏之挪开视线,恢复了冷漠:“姑娘不用故弄玄虚,某的身份不足一提。”
“你是定安侯。”宋予恩深吸一口气,直接揭穿他的身份。
沈藏之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
“姑娘莫要玩笑,定安侯早已瘫痪,岂会在这儿?”
宋予恩大费周章,没有退路,她往前一步,声音里带了一丝急切:“是沈修益要害你!”
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警惕问:“你究竟是谁?”
“忠勤伯爵府,宋予恩。”她憋着的一口气不敢喘出,声音发闷:“和你有婚约的未婚妻。”
婚约之事,沈藏之早就清楚。
此番归来,名义上伤了身子成为废人,圣上心下歉疚,除了封号外,还要给他嘉奖赐婚冲喜。
为避免麻烦,他拿出早有婚约应付。
是以,这门十几年前定下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
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竟有这般胆色。
不,应该不止胆色。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沈藏之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连药材都早有准备。
或许救下世子要求见他,并非偶然!
但,问题来了。
据他所知,和他本有婚约的伯爵府大小姐宋予恩,早就跟他的同父异母的二弟沈修益频繁往来。
且忠勤伯爵府府内传出过消息,宋予恩心有所属。
她不肯遵守父母定下的婚约,强行把和他的婚事甩给了堂妹宋如玉。
宋予恩对沈修益情深如此,又为何忽然谈跟他的婚约?
只怕此番前来,另有目的!
次日一早,宋予恩被外边的吵嚷惊醒。
她掀开帷帐,声音更为清晰的传进来:
“我呸,狼心狗肺的不孝子,要不是我姐姐姐夫帮忙,你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别以为有定安侯的婚事在就了不起了,那定安侯泥菩萨过江呢。”
“敢羞辱表姐,凭你也配!”
“怎么不出声,骂了人,自己倒躲起来了?”
“有本事你出来,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宋予恩分辩出了来人是谁。
她昨日对宋如玉骂过的,那些不知狗头嘴脸的亲戚——曾绮梦的娘家亲妹妹一家。
说起来也是开眼了。
宋明文一家住进伯爵府不过三个月,就以人多热闹有人气的理由,把曾绮梦的亲戚全叫来了。
不止有曾绮梦的亲妹妹曾盼梦, 妹夫王青山,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王广宗,王美玉。
还有曾绮梦姊妹二人的寡母张老太,王青山未出阁的妹妹王青芬。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家人,就这么没脸没皮住在了伯爵府。
一住就是三年!
前世他们没少为难宋予恩,每每都是宋如玉出面解围。
宋如玉总是无辜,好心,可怜,用这幅样子,完全麻痹了宋予恩!
“姑娘,不好了,您快起来。”附香着急闯进来,慌张绕过屏风。
瞧见宋予恩穿戴整齐,愣了一下,赶紧往下说。
“西苑那边除了王表叔和亲家老太,全部都围在外边,王公子叫的最凶。”
“要不是我们拦着,只怕早就踹门了,而且他们人多,就要拦不住了......”
宋予恩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后背,笑了笑:“拦着做什么,让他们踹。”
“整好,我们该挪位置了。”
“啊?”附香不明所以:“挪什么位置?”
宋予恩没有解释,只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附香迟疑一瞬,按照她的话,麻利从后面翻了出去。
在她离开的同时,门外忽然响起木槿的尖叫:“大姑娘闺房,岂容你......啊!”
竹楼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动静后,轰然垮了。
王广宗率先冲进来,操起地上的椅子开始乱砸:“我让你欺负表妹,让你神气得意!”
其余几个女子也不甘示弱,从曾盼梦王美玉母女到王青芬,一个也不闲着。
能砸就砸,砸不了的就推。
竹楼内本就没什么好东西,应声而碎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茶壶茶碗。
还有些本就陈旧的桌椅罢了。
宋予恩坐在床沿,不慌不忙的整理衣裳。
等挡在榻前的屏风被曾盼梦推倒后,这才故作紧张,起身怒道:“你们疯了吗?”
“我看疯了的人是你吧!”曾盼梦瞧着宋予恩害怕的样子,得意挑眉。
说话间高耸的颧骨一动一动:“如玉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在行。”
“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羞辱她?”
“就是!”王青芬愤愤不平帮嫂子的腔:“我们住在伯爵府,那是给你面子,寻常人求我们不去呢!”
“你到底在高贵什么?”王美玉眼底闪过一丝妒忌,嗤道:“不就是要嫁给一个废物吗?”
几人说话间手指都要捣到宋予恩脸上了,唾沫横飞。
木槿脸颊红肿,挤过几人护在宋予恩身前。
想到姑娘昨晚的叮嘱,她抬着下巴,壮着胆子呵道:“这里是伯爵府,你们未免太放肆了!”
“伯爵府又能如何?”王青芬呸了一声,和曾盼梦站在一起,姑嫂二人神色相近。
“要不是绮梦姐姐还有姐夫撑着,你们这些小蹄子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宋予恩没着急和她们辩驳,低头看向木槿的脸:“谁打的?”
木槿瞧了眼围过来的四人,担心吃亏,摇头道:“我没事。”
“我打的!”王广宗捏着一截椅子,待看清宋予恩,神色微变。
从愤怒嚣张,到明晃晃的欲望。
好些日子不见,宋予恩又好看了不少,跟画上的仙女儿似的,就是瘦了些。
这样的美人,便宜定安侯那个废物可惜了,要是在出嫁前他能一亲芳泽......
这么想着,王广宗放下椅子腿。
越过几人,凑近几步想拉她的手:“予恩妹妹,你这婢子没有眼力见,我帮你教训。”
前世王广宗也是这般,说话随时想占便宜,更差点在出嫁前轻薄了她!
再看到他这幅样子,宋予恩不免怒从中来。
在他的猪蹄子即将碰到她时,忽然抬手。
巴掌没扇出去,停在半空。
王广宗看到她的动作,完全没当回事。
嘿嘿一笑,肥腻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予恩妹妹还挺凶,想打人呢。”
“你这小身板最多给我挠痒痒,可不是我的对手。”
一边说,又淫笑着想凑上前拉她。
宋予恩停下倒不是为别的,主要昨天巴掌打多了,手疼。
听到王广宗的话,她跟着他灿然一笑。
在王广宗放松警惕的一瞬,猝不及防抬脚,用尽全力踹在王广宗中间某处。
顿时,王广宗肥硕的身子痛得在倒在地上打滚,发出杀猪似的叫声!
就跟昨天打在钱婆子脸上的巴掌一样,太突然了,谁也不知道宋予恩会来这一出。
曾盼梦反应过来后,先是想去打宋予恩。
但听到王广宗的叫声实在凄厉,又不得不先蹲下察看儿子的情况。
“宗儿,要不要紧?你说话啊,伤在哪儿?”
王广宗疼的龇牙咧嘴,面色扭曲。
跟个虾米似的蜷缩着,哭声夹杂着痛楚的呻吟,断断续续:“娘,我,好疼。”
“疼死我了,呜呜呜......”
王青芬王美玉这对姑侄,也很担心王广宗的情况。
不过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伤处太隐秘,不好凑过去,转而想找宋予恩讨回公道。
再转身, 就见宋予恩捡起了王广宗丢掉的椅子腿。
抬手一转,直直朝她们丢过来:“这里是伯爵府,不是王家。”
“想撒野,滚回你们王家去!”
王美玉站的远一点,没被椅子腿打到。
王青芬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椅子腿端直砸在她额上,顷刻间血流如注。
呻吟哀嚎也变成了两人,屋内乱做一团。
宋予恩看到了两人,宋老太也注意到了。
她本就心烦意乱。
骤然间看到生人出现,没地儿洒的火气涌上来:“你们又是什么人,胆敢闯入伯爵府,不想活了吗!”
麦冬桑枝都穿着寻常衣裳,宋老太没见过他们,不认识很正常。
宋予恩前世跟他们打过交道,她不动声色,只当不知。
话音落下,麦冬冷着脸哼道:“想不到伯爵府里腌臜至此。”
“若非我们奉侯爷的意思前来,竟还瞧不见这出热闹!”
宋老太这才想起,在张硕带人来前,门房通报临安侯府也来人了。
只是后来事情越扯越大,其他人都忘了这一茬。
她神色讪讪,找补道:“既是临安侯府的人,也不好擅自进姑娘的内院吧?”
“我们倒是不想。”桑枝面上带着讥诮,冷冷道:“可听通判大人说宋大小姐遭人欺负。”
“既应婚约,宋大小姐就是未来的侯府夫人,我们吃侯爷的俸禄,自然要维护侯爷的人。”
“还没嫁呢。”宋老太听着不舒服,嘟囔了一句,不悦道:“算什么侯爷的人,哼。”
桑枝虽是女子却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
宋老太声音小,她一字不漏听得清楚,蹙眉反问:“我说的不对吗?”
“还是说,你们伯爵府又要换人?”
宋老太赶紧阻拦:“休要胡说,长宁郡主当年亲自跟我大儿媳定的婚约。”
“婚事自然是大小姐宋予恩的,怎么可能换人?”
“又不是没换过。”桑枝面上浮起不屑,视线从宋予恩身上掠过。
之前听说宋大小姐跟沈修益勾搭,把婚约强行推给堂妹,桑枝对她的印象跌倒谷底。
麦冬来的路上还说起,宋大小姐利用郡主的病情拖住侯爷,心思多心机重,图谋不轨。
但,刚才目睹了一场好戏,桑枝总觉得宋予恩不是传言的那般不堪。
她声音轻了些许:“宋大小姐,我们奉命前来,送您去玉蝉寺。”
宋老太抢着问道:“定安侯什么意思,为何要去玉蝉寺,怎么此前没通知过伯爵府?”
“郡主在玉蝉寺修行,侯爷的终身大事,怎么也要郡主过目首肯。”桑枝面对宋老太,语气再度生硬。
“难道侯爷和郡主的意思,还需要事事跟你们伯爵府报备?”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老太不敢跟侯府的人硬碰硬,不甘心道:“宋予恩好歹是伯爵府的小姐。”
“我看未必。”桑枝一笑:“一个外戚随意欺辱的可怜人罢了。”
她不屑跟宋老太纠缠,转而问宋予恩:“宋大小姐可否方便?”
“方便。”宋予恩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仪容不妥,还请姑娘稍后。”
“待我换身衣裳,再随你们去。”
宋予恩被婆子们摁着,头发和衣衫都稍有不整。
桑枝点点头:“您请。”
宋予恩站着没动,略显窘迫为难。
桑枝环顾一周,当即就明白了。
竹楼遭打劫似的砸过,门窗全部损坏,屏风也散了,压根没有换衣裳的地方!
她蹙了蹙眉,朝宋老太道:“堂堂伯爵的独女,居所如此简陋破败。”
“是以为我们侯爷受伤,故意轻慢了事,还是专门存着羞辱侯爷的心,折辱婚约在身的宋大小姐?”
“不,绝对不是!”宋老太有口难言:“此前是她喜欢安静,才住在这。”
“放心,竹楼住不成了,我们立刻给她挪地方。”
桑枝可不信这拖延之词。
她哼了一声:“方才听你说南苑是宋夫人的居所,宋夫人一去五年不归,宋大小姐定然思念。”
“既是如此,宋大小姐还是挪去那边吧,也省的再有人随意进出偷盗,亦或者做出别的不雅事情!”
“这是我们伯爵府的家事。”宋老太又怂又不甘:“你不过是侯爷的婢子,哪容你指手画脚?”
麦冬虽不知桑枝为何帮宋予恩出头,见状还是选择帮自己人:“来之前侯爷叮嘱过。”
“侯爷身子不适,不便亲自前来,我们即代表侯爷本人!”
他说着,拿出定安侯的令牌往前一怼。
饶是宋老太没见过世面,也曾听过圣上为嘉奖定安侯勇猛,曾赐予其虎豹令牌。
见令者,如见定安侯。
这下,她彻底蔫了,只能吩咐婆子小厮帮忙搬院子。
宋予恩东西都被毁了,她独身就能去南苑。
奈何宋明文常年躺在榻上闭门不出,曾绮梦衣裳罗裙更是多的数不清,一时半会无法全部搬走。
桑枝待宋予恩换完衣裳,特意命人瞧着,待搬家完成再去临安侯府汇报!
宋予恩简单收拾过后,随麦冬桑枝上了等候许久的马车。
原以为只有她一人前去玉蝉寺,没想到马车上还坐着沈藏之!
宋予恩上马车的动作顿住,不知该不该进。
“你打算保持这个动作上山?”沈藏之的表情隐藏在面具后,桃花眼上扬。
宋予恩犹豫一瞬,坐上马车。
桑枝和麦冬在外边驾车,马车不大,坐两个人依旧显得紧凑。
宋予恩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她不自然的往外挪了挪。
“昨日不是挺勇敢?”沈藏之看到她的动作,眯着眼哼道:“怎么,反悔了?”
还有一句,他没问出口。
为了沈修益这般避嫌,就装不下去了,成婚了该如何?
宋予恩垂眸盯着裙摆上的花纹,没看他,自然没发现他眼中异样。
“没有,只是想着未婚同乘,于理不合。”
“明后一过便是夫妻,不打紧。”沈藏之顿了顿,提醒道:
“况且你主动提及越过下聘直接成婚,那时候可没说于理不合。”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到底是打趣还是讽刺。
宋予恩蓦然想起前世。
说来好笑,前世她被沈修益蒙蔽,误认为宋明运的死是沈藏之一手造就。
她蛰伏在沈藏之身边,除了算计再无其他,还从未这般同行的时刻。
当然,那时候的她不知道沈藏之装病,也没法同行。
沈藏之一直在打量她。
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覆下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不知道是逃避跟他对话,还是担心他看出什么,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视线从她平静的脸往下,落在她交叠的双手上。
她皮肤很白,手背上的淤青格外显眼。
沈藏之眯了眯眼,忽然抓住她的手。
宋予恩一直在思考,谋划接下来必须小心谨慎的每一步。
也想着究竟要怎么报复,才能灭了自己的心头恨,才能慰藉前世血海深仇。
思来想去,从这家贪得无厌的所谓亲戚下手,乃是最好不过。
一来给宋如玉母女警告,二则是先扬一口气,再慢慢对付宋如玉几人呢!
果然,一听是御赐之物,在场人脸色都是骤变。
张硕心跳也快了几分,他快步上前,想要确认。
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驻足在宋予恩身旁:“宋大小姐如何证明这些乃御赐?”
张硕所在的顺天府虽是直属于陛下,可他并非府尹,没有见天颜的机会。
他认不得御赐的东西,总不能直接闹到陛下面前分辩吧?
宋予恩没来得及回话,曾盼梦白着一张死人脸,声音尖锐刺耳:“大人!”
“她说谎,我们戴的首饰来路清白,她只是想要借大人的手报复我们罢了!”
“报复?”宋予恩面色不虞,反问:“我为何要报复你们?”
她一顿,又恍然:“能用这两个字,所以你是承认你们欺辱我,虐待我了?”
每次她被关在柴房,曾盼梦几人都会在曾绮梦的授意下出现。
那些记忆虽然隔着嫁去临安侯府的几年,可依旧清晰。
他们是怎么逼着她跪下磕头,如何用刺藤条抽打,如何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水。
又是如何用最难听的辱骂,让她的尊严碎入泥地。
宋老太不喜欢她的事实,伯爵府人尽皆知,所有人都不会为了她和老太太作对。
这一家人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前世,在她出嫁前夜,王广宗在这群人的帮助下摸到了她房间。
就差一点,她就没了清白!
关键时刻,是她用娘留下来的防身匕首划破脖子,差点闹出人命才得以脱身。
可笑的是那夜之后,这群人以此为把柄要挟,继续住在伯爵府吃香喝辣!
思绪回笼,宋予恩面上多了一丝怪异,似笑非笑的望着曾盼梦。
曾盼梦被她盯着,心里阵阵发虚。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在西苑,两日没见到这贱蹄子而已。
她怎么像是从骨子里脱胎,换了个人似的。
心机满满,连伯爵府的脸面都不要了,冒着被人指点的风险报官!
宋予恩知道曾盼梦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她抢在曾盼梦狡辩前开口:
“当初圣上赐我爹伯爵府时,还给娘亲赏了不少首饰,以慰她做军医的功劳。”
“我娘极为看重御赐恩德,不能带去边关,将之高供在南苑高阁中。”
“南苑被二叔一家抢占,那些首饰不知所踪,一年后却出现在他们身上招摇过市。”
“通判大人为官,该知晓凌云国的规矩,皇室子弟以外的人收到御赐之物,绝不可转赠买卖,否则便是蔑视圣上。”
“我娘早已在边关,不可能把如此珍贵的东西给别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张硕见她停住话锋,顿时了悟:“他们偷盗了御赐给宋夫人的首饰!”
“对。”宋予恩面色凝重:“还请通判大人明察!”
岂止曾盼梦,连宋老太脸色都变得刷白。
她刚进府没几日就瞧见了南苑那箱子首饰,只当是成氏自己置办的,一合计,拉着曾绮梦直接瓜分。
对外用的理由,是为了给伯爵府充门面。
曾盼梦一家肯定是从曾绮梦那边扣到手的!
御赐的东西都有记载可查,否认也没用,真计较起来,她们婆媳才是罪魁祸首!
宋老太想清楚这层,吓得一激灵,眼底弥漫着恐慌。
曾盼梦早就傻了,她摸着项链。
脖子间传来的锐痛,让她终于明白了宋予恩说的那句话。
“敢拿,还得看有没有那个命显摆。”
竟是这么回事!
要是她那时候动点脑子,就没这么被动了!
曾盼梦不敢深想,六神无主,冷汗出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抬头道:“大人,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乃是......”
“大胆东西。”话没说完,被宋老太一声暴呵打断:“没想到你们这般无耻!”
宋予恩低着头,终于忍不住笑了。
狗咬狗啊,有趣!
曾盼梦本就紧张,宋老太熬一嗓子,把她三魂吓掉了两魂。
她几乎要哭了:“老,老太太,我没胡说,东西我哪里......”
“你们是老二媳妇的亲人,入府以来我们宋家从未亏待过。”宋老太再一次打断,将她辩解的话堵在嘴里。
“吃穿用度皆是宋家账上给你们的银子,怎地还不知足,连御赐的金银珠宝都敢偷窃。”
“我哪里能够偷盗。”曾盼梦吓哭了,越慌张,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老太太,您是知道的,我们本分老实......”
“哼,本分老实能欺负我们宋家的大姑娘?”宋老太脸色阴沉,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碍于亲家的面,大姑娘又的确顽劣,很多事我不愿意撕破脸。”
“可你们不知好歹,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宋老太没给曾盼梦辩解的机会,朝张硕道:“大人,这几个人胆大妄为,偷盗御赐财宝。”
“还欺负我伯爵府的姑娘,打砸她的院子,请您秉公办事,让他们付出代价!”
张硕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其中还有猫腻。
他沉声问道:“事关重大,必要下狱仔细调查,当真是他们?”
“是她!”宋老太指着曾盼梦,笃定道:“她时常出入南苑找老二媳妇,只有她能接触。”
说着,又痛心疾首对曾盼梦道:“你见钱眼开行窃偷盗,不在乎你姐姐的脸面,总要顾及你的子女!”
曾盼梦狡辩的话如鲠在喉,出不来,咽不下去。
老太太明着呵斥,实则警告。
她一人认下,可换其他人的平安!
曾盼梦想找姐姐帮忙,但曾绮梦早就带宋如玉躲出去了,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
完了。
曾盼梦看了眼地上的儿子。
王广宗痛的冷汗涔涔,头发黏在一起,哼唧的力气都没了。
再看王美玉,瑟缩在墙角,惊慌的在耳朵上胡乱扯着。
察觉到她的视线,王美玉双手捧着带血的耳环递给她,哭道:“娘,不是我。”
曾盼梦自私了一辈子,但看一双儿女,依旧不忍心。
她心如死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是我,大人,是我一人偷盗,跟其他人无关。”
“他们戴的东西都是从我这儿出去的,您要惩罚就罚我一人吧!”
张硕虽觉得不对劲,眼下也只有先带走曾盼梦调查。
他大手一挥,吩咐道:“带走仔细盘问。”
“其他跟御赐财宝失窃有关的人,先看管起来,待大夫瞧后一并调查!”
“大人英名。”宋予恩收起笑意,抬头正色道:“多谢大人为小女子洗刷冤屈。”
“宋大小姐不用客气,分内之事。”张硕虚虚抬手,环顾一片狼藉,承诺道。
“今日之事,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硕命人拘走曾盼梦,留下几个官兵寸步不离看管王广宗几人。
待一切平息,宋予恩这才看到官兵挡住的位置,竟然还站着两人。
她认识。
沈藏之的心腹侍卫麦冬,以及死士桑枝。
毫不留情的直白话,怼的宋如玉的脸瞬间煞白。
听母亲说宋予恩在祖母的巴掌下,终于答应婚事照旧,宋如玉本不需要来竹楼。
她高兴之下想要炫耀,也是想顺便安抚宋予恩,免得再生别的心思。
实在没想到宋予恩仿佛变了个人,会这般下她的脸!
身份不好地位不高又有何干,迟早整个伯爵府,都是他们一家人的。
不,沈郎说了,只要事成,不出今年,必会让他们名正言顺以主子的身份,永久留在伯爵府。
而宋予恩一家,则是丧家之犬一般被逐出去!
宋如玉死死捏住袖下的手,怨毒藏在泪眼之后,隐忍着故作不知。
“姐姐,我们乃是至亲,你,你竟是如此看待我们一家子的?”
“不然呢?”宋予恩瞧着她做作的样子,心下已然毫无波澜,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浅笑。
“伯爵府乃我父亲军功所换,为的是让我有个栖身之所,可现在呢?”
“你们一家子堂而皇之住进来,还呼朋唤友让不知狗头嘴脸的亲戚住下,所有人吃穿用度全是我爹娘的俸银供着。”
“除了蛀虫,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老太太总夸你读书多文采好,不如你自己说?”
宋如玉的脸从白到红,最后变得铁青。
她第一次受到此等羞辱,偏在伶牙俐齿的宋予恩面前无法反驳!
宋如玉气的脑袋发麻,死死咬着嘴唇,终是跺着脚哭着跑出了竹楼。
“完了,这下当真真完了。”附香身子一软,耷拉着眉眼:“二爷名下就这一个孩子。”
“他们都当宝贝似的供着,您让老太太和钱婆子吃瘪在前,又辱二姑娘和二房的人在后。”
“这往下,日子该怎么过啊?”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主意,起身要追:“二姑娘仁善心慈。”
“我把她叫回来,咱们道个歉,应该会好过点。”
“傻附香。”宋予恩拉住她:“宋如玉进门前,你正说她坏话。”
“她一字不漏听进去,却故作不知跟我周旋,等的是跟你秋后算账的机会。”
“仁善,哼,整个伯爵府除了我爹娘,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这话说完,她下意识顿住。
死前,宋如玉说的那堪比惊天的秘密,再度回响在耳边。
或许她爹,也从来也不是什么仁善之人......
附香呆了呆,毕竟刚才她没发现二姑娘有什么不对,她还以为二姑娘没听到呢!
木槿心细,瞧着宋予恩变换的脸色,意识到不对。
她借着关门的机会,确定外边没其他人,这才压着声音问:“姑娘,您究竟怎么了?”
“往日您总说为了夫人和将军的名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种种作践您都忍了,为何答应婚约后......”
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你想说我答应婚约后,像是变了个人?”宋予恩回过神,看看附香又看看木槿:
“从前是我想法不对,忍换来的不是太平,只会喂壮别人的野心,让他们一刀一刃戳我们的心。”
“即是如此,还不如硬气一些!”
“可......”附香缓过劲儿,白着脸小声提醒:“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家子对外总说您是个孩子,任性妄为。”
“掌家之权又一直在二太太手中,与其说是伯爵府,还不如说是他们二房的。”
“咱们硬气了一回,要如何收场?”
宋予恩笑了笑:“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不就好了?”
前世也是这般困境,她才堪堪满了十五,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才被沈修益哄骗了。
既然重生,她不光要沈修益和宋如玉和她一般难受,更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打钱婆子,羞辱宋如玉,既是浅浅出一口恶气,也是为明日的事做准备。
“姑娘还笑得出来。”附香想到此前宋予恩受过的折辱,担心的眼都红了。
“他们要是省油的灯,您也不会受这么长时间的委屈,那掌家之权又岂会轻易交出来?”
宋予恩意味深长反问:“傻丫头,你以为我冒险乔装出去,是做什么了?”
短短小半日,变故着实多,两个婢子一时间没想到那儿去。
直到宋予恩提出来,她们才后知后觉,不约而同的发问。
“您匆匆出门,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难道您真去找二公子了?”
宋予恩神秘一笑:“天色已晚,早些睡吧,明日就知道了。”
两个婢子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但看自家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总之,她们相信姑娘,不论结局,都会按照姑娘的话去做!
宋予恩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尤其是跟沈藏之的合作尚未完全成功。
明日还有一关,若是过不了,她就得去玉蝉寺呆一辈子了!
现在说出来,这俩丫头更是无法入睡了。
她看着两个尚是天真性子的婢子,叹了一声又叮嘱道:“往后,你们大可拿出该有的气势。”
“我不会让你们受欺负了!”
夜色如墨,这是宋予恩重生后的第一个好觉。
但,伯爵府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睡了。
宋如玉一路哭哭啼啼,直奔南苑。
曾绮梦正打算睡下,冷不丁听到宋如玉的动静,赶紧起身。
瞧见宋如玉核桃似的双眼,她吓了一跳:“玉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宋如玉早就哭的不成样子,声音断断续续:“娘,我,那个贱人......”
她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完整的话。
曾绮梦着急,目光带着凌厉看向她的婢子春香:“你来说,姑娘到底怎么了?”
春香赶紧一五一十,将宋予恩说的话重复一遍。
越听,曾绮梦的脸色越是难看。
尤其是听到蛀虫两个字,她一把拂了桌上的茶碗,双眼猩红。
“贱人,宋予恩这个小贱人,她怎么敢的!”
“娘。”宋如玉终于恢复了一点,哽咽道:“女儿自打出生,便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曾绮梦眼中仿佛淬了毒,咬着牙关道:“从前瞧着不声不响,温吞懦弱。”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果真如此,看来还是我们对她太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宋如玉到底还不算成熟,抽搭着问道。
“不着急。”曾绮梦嘴角裂开一个笑意,想要仁慈,眼底却是怨毒一片。
“那小贱人忽然转了性子,无非是觉着自己就要成为定安侯夫人。”
“可她忘了,一日没出嫁,便是宋家女,什么事都由不得她做主。”
“何况,她在羞辱你之前,还把老太太的心腹钱婆子打成了猪头。”
“你且安心去睡,明早老太太和我,都会教她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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