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彭远征曹颖的女频言情小说《彭远征曹颖的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彭远征明白,冯家就会动用人脉,将他的出身来历查一个水落石出。虽然信息有限,但以冯家的能量,查清彭远征并不难。彭远征不怕查,他就怕冯家不查。只要冯家肯查,就一定能发现彭远征的父亲彭玉强具有与众不同的身世,父母是养父母。而顺藤摸瓜,冯家还会发现,彭玉强的养父母是建国前从江南逃难至江北定居此处的外来户。所以,彭远征要给冯家留出调查核实的时间来。第二天,彭远征躲在京华大学的图书馆,在里面看了一天的书。冯倩茹一大早就带着太极拳表演队的队员赶到体育场,等了一个上午,也没有见到彭教练。查到相关信息的冯老惊喜交加,又伤痛万分。当年失散的那个儿子几成心结,年龄越大,他的愧疚就越深。他寻找了几十年音讯全无,如今突然有了线索,却是儿子与自己天人永隔的噩耗...
《彭远征曹颖的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彭远征明白,冯家就会动用人脉,将他的出身来历查一个水落石出。
虽然信息有限,但以冯家的能量,查清彭远征并不难。
彭远征不怕查,他就怕冯家不查。
只要冯家肯查,就一定能发现彭远征的父亲彭玉强具有与众不同的身世,父母是养父母。
而顺藤摸瓜,冯家还会发现,彭玉强的养父母是建国前从江南逃难至江北定居此处的外来户。
所以,彭远征要给冯家留出调查核实的时间来。
第二天,彭远征躲在京华大学的图书馆,在里面看了一天的书。
冯倩茹一大早就带着太极拳表演队的队员赶到体育场,等了一个上午,也没有见到彭教练。
查到相关信息的冯老惊喜交加,又伤痛万分。
当年失散的那个儿子几成心结,年龄越大,他的愧疚就越深。
他寻找了几十年音讯全无,如今突然有了线索,却是儿子与自己天人永隔的噩耗。
越是如此,老人家认回冯家骨肉的心思就越重,越迫切。
冯老老泪纵横,沉吟良久,神色黯然道,“伯涛,你再去核实一下彭家的情况,一定要核实清楚。
必要的时候,你当面见那孩子一面,看看他手里的玉佩,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凭据。”
“我这就去办。不过,老爷子,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会不会是有人……”
冯伯涛陪笑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冯老的脸色,轻道。
他固然位高权重,还是部级干部,但在身居最高层核心层面的父亲面前,毕恭毕敬也不敢有一丝怠慢。
因为冯老不仅是他的父亲,冯家之主,还是掌握这个泱泱大国命运的几个人之一。
当然,对冯老这一辈人,纵然是作为子女,冯伯涛心里也是充满崇敬的。若是没有老一辈的流血奋斗,哪里有共和国的今天。
冯老淡然一笑,“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我才要你去查,查清楚。”
“是,爸爸,您先休息,我这就去查。”
冯伯涛刚要离去,突听老爷子轻轻喟然一叹,“当然,也不要吓着那个孩子了……好了,去吧,去吧。”
……
一连两三日,冯倩茹都没有见到彭远征,直到第四天彭远征才出现随意帮她的队员们指导了一上午的太极拳。
冯倩茹逮住机会,以帮他介绍文物专家为由,要请彭远征单独吃饭。
彭远征知道冯倩茹介绍的不是文物专家,而是她冯家的长辈,答应是答应下来,但时间却定在几日后。
只是将手中的玉佩照片等提前交给了冯倩茹。
冯家。
冯老带着眼镜伏案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张照片,良久默然不语。
但冯伯涛父女明显看到父亲的肩头轻颤,手也在哆嗦着。
“伯涛,这玉佩是真的。这是咱们家传的宝物,出自清宫。你看玉佩的边缘处还有个小缺口,这是我当年行军打仗时不小心碰伤的。”
冯老缓缓抬起头来,神色肃然:“有玉佩还不够,还要有我当年亲笔写的你兄弟的生辰八字和认亲凭据,你去见见这个孩子,如果他手里真有我的手书——我就见一见他!”
冯伯涛答应下来,心里明镜一般,如果彭家这个孩子当真是当年失散的二弟的儿子,老头子肯定是要认亲的。
两天之后。
冯伯涛终于在冯倩茹陪同下,在京华大学校园内见到了再次来给队员们做太极拳指导的彭远征。
彭远征在场上打拳,动作悠然潇洒,从冯伯涛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背影和面部轮廓隐有冯老年轻时的影子。
等焦念波等队员们演练完毕都散了去,冯伯涛这才走了过去,打量着彭远征。
冯倩茹轻笑道,“彭教练,这就是我说的文物专家冯教授,冯教授可是著名的考古学家,你那玉佩冯教授看了,评价很高呢。”
彭远征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冯伯涛的存在。
“您好,冯教授。”彭远征不卑不亢地微笑着,伸出手去跟冯伯涛握了握手。
冯伯涛的手轻探出去,手势也很绵软,任由彭远征轻轻一握,然后就收了回来。
这几乎就是领导干部天然的面对下层和下级的握手姿态。如果是跟上级握手,那手肯定伸出老大一截,然后紧紧地握住对方,以示恭敬。
彭远征前世混迹官场虽然郁郁不得志,但作为基层官场中人,同样深谙此中的道道。
这么个小细节,就足以暴露冯伯涛的身份了。
当然,彭远征只能继续装糊涂。
“小彭啊,我能不能问问,你这玉佩是家传的?据我判断,这枚龙纹玉佩属于那种极其珍贵的宫廷配饰,民间罕能一见。”冯伯涛试探道。
“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彭远征故作随口道,“还有一份文书呢,冯教授你看看。”
说着,彭远征主动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一张照片,正是冯老当年留下的手书。
冯伯涛定了定神,低头凝视着手里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字迹清晰可辨,自家老爷子那熟悉的字迹赫然在目,心中顿起波澜。
他几乎可以断定,彭远征肯定就是自己失散二弟的后代。
因为玉佩的归属或许会有“曲折”,但冯老的手书是很难伪造的。
彭远征看到冯伯涛捏住照片的手有些轻颤,他心里也微微觉得激动起来,但瞬间,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照旧神色平静如常。
冯伯涛长出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捏着这张照片,道,“这份手书看来也有些年月了——对了,小彭啊,这种珍贵的宝贝,你不留在家里好好珍藏,带到京城来干什么?就是为了让人鉴定一下?”
冯远征知道关键的问题来了。
面对冯家长子的试探,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给冯家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否则,他不但认亲不会成功,还要让冯家觉得自己居心叵测,惹来不小的祸端。
冯老这两天有外事活动,代表国家出访中亚某国。但冯老虽然不在,在冯老太太的招呼下,冯家的所有嫡亲内眷都聚集在了冯伯涛家,中午开家宴,算是冯家接纳彭远征以后第一次正式的亲人聚会。
令彭远征意外和感动的是,冯老太太竟然安排冯倩茹的母亲宋予珍在楼下迎接。彭远征本是晚辈,冯老太太这般高看一眼,大抵除了某种“爱屋及乌”的补偿心理之外,还在表达老人的一种态度。
她的态度,将直接影响着冯家其他长辈对彭远征的态度。
冯倩茹跳下车,见自己母亲亲自在楼下等待,也有些意外。
她回头望着彭远征介绍道,“远征哥,这是我妈,你上次见过的。”
彭远征赶紧上前一步,恭谨地笑着打招呼,“您好,伯母!让您迎出来,远征实在是不敢当。”
宋予珍看向彭远征的温和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彩,她笑了笑,亲切地拉起彭远征的手来,“走,远征,上楼回家,你奶奶和你大伯、三叔三婶、小姑姑父他们都在!”
宋予珍拉着彭远征的手进门,冯倩茹紧随其后。三人进得门来,冯家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多有些古怪,尤其是冯伯林一家、冯伯霞一家,但冯老太太就感到很欣慰。
冯老太太笑眯眯地站起身来,向彭远征招了招手,柔声道,“孩子,你过来,坐奶奶身边。”
客厅里的冯家众人本都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动弹,可老太太这么一起身,就不得不都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
彭远征洞若观火。却是面不改色神色从容地走过去,不过却没有坐在冯老太太身边,而是先向冯伯涛、冯伯林、冯伯霞这些长辈一一问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彭远征礼数做得足,冯伯林夫妻尽管对他很是排斥,但在面上却不得不勉强笑着点头。
至于冯伯霞夫妻,对于彭远征谈不上排斥,但也谈不上喜欢。总之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接受。
冯老太太见自己这位新认的孙儿不卑不亢从容沉稳礼节有度,心里非常欢喜。她拉着彭远征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笑着给他介绍冯家除冯倩茹之外的其他几个第三代。
冯远华兄妹和冯伯霞的儿子赵海南对彭远征的态度都有些不冷不热,尤其是冯远华,眸子里那一抹近乎仇视的光彩让彭远征心里很不舒服。
一家人聚在一起,其实气氛不怎么融洽。冯伯涛夫妻笑着主动询问彭远征的近况,关心着他的工作问题,但冯伯林夫妻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冯伯霞倒是跟彭远征说了几句话,但明显也是敷衍。
说了会话撑了撑面子,冯伯林以公务在身为由离开,赵廷旋即也走了。他的休假即将结束,今天下午就要离开京城返回江南省。
冯伯林妻子张岚本也想借故走开,但冯老太太没有同意。老太太不点头,她这个儿媳妇就不敢擅自离开,无奈地与宋予珍一起进厨房,跟家里的小保姆庆嫂一起给从机关餐厅过来帮忙掌勺的大厨打下手。
因为是家宴,老太太又非常重视,所以宋予珍就从机关餐厅找了个厨师过来,从彭远征进门之后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
……
……
一家人团座在餐厅里,桌上摆满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老太太坐在主位,她的左侧是冯家的第二代,依次是冯伯涛、宋予珍、张岚、冯伯霞;而她的右首则让冯家的第三代依次坐好。
这个座次排序就显得有些“不同凡响”了。
以冯远华等人来看,应该是冯远华坐在最上面,因为他一向以冯家嫡长孙面目出现;然后依次是冯倩茹、冯琳琳、赵海南。至于彭远征,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就算是冯家流失在外的第三代,无论如何也不能比冯远华地位高,敬陪末席足矣。
因此,冯远华下意识地就要往冯老太太身边坐,却见冯老太太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向彭远征扬手道,“远征,你来坐,你们几个孩子,你年龄最大,是大哥,咱们家一向是长幼有序,不能乱了分寸。”
冯远华的动作顿时一僵,脸色变得很难看。
彭远征犹豫了一下,但这种时刻,他一来不能拂逆老太太的意思,二来也觉得自己当仁不让。他年龄比他们大,身为兄长,坐在首位也理所应当。
坐定之后,冯老太太向冯伯涛笑了笑,“伯涛,难得咱们全家团聚,开瓶红酒,都喝点酒庆祝庆祝。”
“好的,妈。”冯伯涛刚要吩咐冯倩茹去厨房拿瓶红酒过来,冯远华已经主动起身去拿酒了。
冯远华拿回了酒,笑眯眯地走到彭远征跟前道,“远征哥,帮忙开开酒呗,我这两天打篮球扭着了手腕,有些不太得劲!”
彭远征也笑着站起来,接过了这瓶明显是来自法国的上品红酒,道,“开瓶器呢?”
冯远华的居心当然并不友好,他是想趁机让彭远征出出丑,在他看来,彭远征这种乡下人哪里喝过这种上等的红酒。倒也不错,在90年代初,普通老百姓喝红酒的人少,能喝到进口品牌红酒的人更少。如果彭远征不是重生者,开这种进口干红的塞,还真是有些难度。就算是有开瓶器,动作也会很别扭生硬。更何况,开瓶器被冯远华藏在了自己的裤袋里。
冯远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没找到开瓶器呢。”
冯倩茹皱了皱,正要起身去找开瓶器,却听彭远征笑道,“没有开瓶器倒还真麻烦一些……倩茹,麻烦你找条干净的毛巾来。”
等冯倩茹拿了一条白毛巾过来,彭远征用毛巾紧紧抱住红酒的瓶底,然后横起,顺手在身后的墙壁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就有节奏地不紧不慢地连敲几次,有条不紊。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红酒密封极好的瓶塞一点点竟然被震了出来,当瓶塞出瓶口一定的高度,彭远征就停止了敲击,将瓶子竖起,稍稍停顿了一下,才以顺时针方向将瓶塞慢慢拔出。
冯家几个年轻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冯远华虽然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彭远征已经从容地端着红酒瓶,从冯老太太开始,给每个人前面的高脚杯倒上了三分之一的红酒,动作流畅自如,甚至可以说非常优雅。
虽然只是一些行为的细节,但从这种细节上足以看出一个人的修养和品位。彭远征这么一圈酒倒下来,老太太且不说,冯伯涛两口子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彭远征自小生长在草根底层,不可能像冯倩茹、冯远华、冯琳琳和赵海南一样从小接受各种社交礼仪教育,只能说明这个孩子骨子里透着不凡,天生的高贵。
有些人的高贵是骨子里带着的,而不是靠身份来展示的。
看到大伯和奶奶对彭远征越来越欣赏,冯远华心里越来越憋屈,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心里却拧成了一个结。
有一点点嫉妒,有一点点不忿,也有一点点无奈。
周大勇眼角的余光发现彭远征敲门进了宋部长的办公室,心头浮荡着某种莫名的兴奋。
他在干部一科科长的位置上已经熬了很多年了,眼看就到了天花板年龄,再无提拔副县的指望。本已经抱定了正科退休离岗的心思,却不料半路上杀出一个“彭远征”来。
宋部长对他的特别关注引起了周大勇的政治敏感。
周大勇惊喜地发现,彭远征可以作为他靠近宋部长的一个最佳的跳板和媒介。因此,他不惜放下资深干部科长的架子,与彭远征折节下交,刻意交好的态度是很明显的。
彭远征敲了敲宋炳南的办公室门,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男低音,只有简短有力的一个字,“来!”
彭远征推门而入。
宋炳南的办公室非常宽大,但里面装饰却很简洁。一张宽大的深红色老板桌,一把真皮座椅,然后就是一套沙发,一个茶几,沙发对面则摆着几盆绿色植物,彭远征也叫不上名字来,反正生长得很是茂盛绿油油的。
“宋部长!”彭远征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宋部长办公桌一米半处停下,恭谨地笑着。
下属觐见领导,尤其是像宋部长这种层面的高层领导,不能太近,也不宜太远,太近容易引起领导反感,而太远则不利于跟领导交谈,显得不礼貌。这是一种很微妙的行为细节,官场上有人注意,也有人蛮不在乎,但效果是不一样的。
宋炳南威严的脸上浮起一抹亲切的笑容,摆了摆手道,“嗯,来了,小彭同志,坐,坐吧。”
见彭远征落落大方地走到沙发边上欠身坐下,宋炳南眸光中闪烁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光彩。他对彭远征加以关注当然不是没来由的,而事实上,他当初就是因为接到了来自京城冯伯涛的电话,这才亲自过问将彭远征纳入这一次的组织部青年后备干部选调系列,将他从乡政府调到了市委机关来。
其实市里的人都知道,宋炳南是京城人,原是京官,国家计委某司某处的副处长。87年4月,宋炳南下放到江北省教育厅挂职锻炼,后来到新安市新安区干区高官,90年2月升任市委常委,7月成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冯伯涛对宋炳南有知遇提携之恩,所以接到冯伯涛的电话,宋炳南自然放在心上。他虽然没有弄清楚新安市平民子弟出身的彭远征为什么跟京城的冯家有了联系,以至于让冯家长子亲自出面打电话,但想来关系应该不浅。
宋炳南是冯伯涛的老部下了,对冯伯涛的为人很是了解。如果关系一般,他绝不会亲自打电话,让秘书转办就是了。
正因如此,出身清白的工人子弟彭远征,就在宋炳南心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小彭同志是在京华大学读的书吧?很不错,这可是国内顶尖学府,百年名校……”宋炳南跟彭远征的亲切谈话从他的上学经历谈起,这让彭远征感觉更像是一种试探。
听着宋部长一口带有京片子口音的普通话,彭远征隐隐猜出了什么。
“是的,宋部长,我在京华大学读的是中文系。”
“中文系不错,难怪你的文笔不错,材料水平很高,看来,在学校里的基础打得比较扎实。”宋炳南笑着,又道,“不过,不能骄傲,年轻人刚参加工作,做事要踏实,做人要朴实,不能因为有了一点成绩就翘辫子。”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扎实工作。”彭远征下意识地笑着表态。这几乎是他前世作为官场小吏的某种本能。
……
……
宋炳南试探了半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开始转入正题。
他没有直说和明言,只是意味深长地将现在新安市官场上的一些特殊情况有意无意地说了一些,貌似拉家常,非常含蓄,大概也只有彭远征这种重生者和有心人,才能真正听懂他的话。
本来,对于宋炳南来说,能听懂多少,就要看彭远征的悟性了。
市高官薛新莱果然要调离新安市,这在新安市高层领导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据说省委组织部已经找薛书记谈过话。其实,说起来,市高官升迁或者调离本是寻常事,但因为某种原因,薛新莱要走却让新安市官场起了一定的震动,市委副书记、市长周光力对市高官的位置志在必夺,官场局势暗流汹涌,一场新老交替和权力洗牌、重新站队的波澜,迫在眉睫了。
市里有不少中高层的领导干部开始倒向市长周光力,这引起了薛新莱一定程度的不舒服。他固然要走,但在他还没有走之前,新安市的一把手还是他。
这倒也罢了。
按照官场惯例,作为市高官,薛新莱有两个秘书,一个是跟班秘书朱永,一个是文字秘书刘强。朱永之前是挂了主任科员的级别,现在已经是市教育局党委委员、副局长,虽然不是什么实权岗位,但却解决了副处级的岗位。
领导在即将退居二线或者调离的时候,一般会给秘书考虑后路,这很正常。
但相对于朱永的“得势”,文字秘书刘强却非常失望。
他在多年前就是秘书一科副科长了,因为业务强,一直是薛书记个人的文字秘书,深受器重。可朱永都解决了副处级,却没有给刘强解决,随着薛新莱调离的风声越来越近,刘强心里的失望就慢慢转化为某种怨愤。
在他看来,自己任劳任怨这么多年、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却没有得到公正待遇,非常不忿。
因此,为了自己日后的前途考虑,他毅然另投高门了,最近更是与市委副秘书长钱鲁走得很近。
钱鲁跟市长周光力关系很好,最近更是走动频繁,迹象已经很明显了,一旦周光力成为新任市高官,那么,他肯定要向省委强力推荐钱鲁为市委常委、秘书长。
薛新莱看在眼里,不满在心上,还有失望。他之所以没有在临调离前突击提拔刘强,是因为看重刘强的文字水平和组织协调能力,想要将他带走一起去临市任职。从长远来看,如此一来,刘强的发展前途肯定要强过在新安市做个虚头巴脑的副处级干部——要知道,薛新莱是准备将当成异地任职的心腹班底来培养的。
奈何刘强没有耐性,太着急了,导致走错了路,站错了队。
这种无形的“背叛”,让薛新莱非常愤怒,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上述这些,都是彭远征从宋部长的暗示中“分析判断”出来的东西,与事实真相相距不远。
冯远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超乎他年龄的老成世故而又带有几分狡黠的笑容。
“妈,您如果真要做点什么,儿子我呐就给您出个主意。您呢,带上钱去找找那小子,他不是要卖玉佩吗?他要多少钱,咱们给!同时,再给他一笔钱,让他赶紧回老家去,有多远走多远!”
“只要他手里没了东西,还怎么认亲?我爷爷又怎么会认他?这种乡下小子,我琢磨着您如果舍得出钱,让他干什么都成。再说他也不知道背后有老冯家这门亲,还不好糊弄?”
“还是我儿子聪明!”张岚眼前一亮,眉开眼笑。
冯伯林有些恼火地瞪着自己的儿子,轻斥道,“你们娘俩可别乱来,要让老爷子知道,那可不得了。
况且,若真是老二的孩子,明知他是冯家的血脉还不认他,也太亏了这孩子!”
“爸爸,多给些钱,补偿一下就是了。再说以后咱们家也可以暗中资助他和他母亲的,这样也不算亏了他嘛。
当然,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具体该怎么做还是您和我妈拿主意——嘿嘿。”
说完,冯远华转身就走。
冯远华不会再说什么了。所谓点到为止,接下来,就需要他母亲张岚去临场发挥了。
他出身于红色高门之中,生长在高层后代的圈子里,远远比同龄人更成熟,更精于权谋之道,这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冯远华真是太了解他的母亲张岚了。
这种事情,父亲冯伯林肯定是不会去做的,冯伯林虽有些自私,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能坚持原则,只有母亲会做。
而话说,也只有张岚做起来比较合适,万一将来事情败露被捅到老爷子那里,至多是儿媳妇的不懂事,也给冯伯林父子留下了一定的回旋余地。
张岚当天下午就找上了彭远征。
以张岚冯家儿媳妇的身份和影响力,她既然知道彭远征是京华大学中文系91届的毕业生,想要打听出来彭远征有王彪这么一个铁哥们并找到王彪的家,也并不太难。
王彪家楼下,当彭远征第一眼看到一辆黑色红旗轿车边上站着的衣着体面风姿绰约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时,心里立即浮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
从他出现在楼下开始,张岚就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请问您是张岚女士吗?我是彭远征,您找我?”彭远征立即开口问道,心里却在猜测着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
“呵呵,小彭啊,我听冯教授说,你手里有块前清的玉佩要卖?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张岚说着,就主动打开了小轿车的后门,热情的邀请彭远征上车。
彭远征微微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倒是不假——您有事吗?有事就请直说吧。”
张岚没想到彭远征会不肯上车,勉强一笑道,“呵呵,那我们出去走走?我想买你那块玉佩……”
说着,张岚主动向小区外边行去,彭远征眉宇间浮起一抹肃然,也跟了上去。
在王彪家所在的小区之外,马路对面的一家冷饮店里,彭远征与张岚对面而坐,却是各怀心思。
“小彭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做收藏和古董生意的,你那枚玉佩还有证明玉佩来路的文书,我都要了——我可以给你一个高价,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你的高价。”
张岚微微笑着,取过自己带着的小型密码箱,打开,推了过去,里面装满了一摞一摞的现金。
“这是10万!够不够?如果不够,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彭远征目光一凝。
心头那个大大的问号,在见到这一密码箱钞票的同时,瞬间转化为了一个感叹号。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女人一定是冯家的人了。
她要收买自己手里的玉佩和文书,显然是要阻拦他跟冯老认亲。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一些什么,他不得而知,但却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彭远征低头思量着,他的神态落入张岚眼中,却是被金钱打动了。
在这个九十年代初,十万块绝对是一个比较巨大的数额,相当于十个万元户的身家。
而事实上,纵然是冯伯林两口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来,这还是她从做生意的娘家哥哥那里临时借的。
张岚不相信,就凭一个生长在小地方的苦孩子,能抵御住这么一笔巨款的诱惑。
张岚很是自信,却不料彭远征慢慢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出人意料的答复:“张阿姨,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给另外一个买家,不能言而无信呀。”
“你这小彭,还真是老实。什么叫言而无信?谁出的价格高就给谁呗。
阿姨知道你这是家传的宝贝,不愿意让你吃亏,才出了一个高价。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年头,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姨这么厚道。”
张岚一怔,旋即笑着又劝道。
彭远征心里暗暗冷笑,心道你厚道吗?你比谁都不厚道!
她见彭远征竟然还在犹豫,咬了咬牙继续加码道,“小彭啊,这么说吧,阿姨实在是喜欢这件东西,这样,如果你肯把玉佩和证明玉佩来路的文书都一起给我,我再给你加三万,十三万怎样?”
彭远征眸光凝重。
他缓缓点了点头,轻轻道,“好吧,张阿姨,你都开出了这么高的价格,如果我再不答应,就成了不识抬举了。”
张岚狂喜,匆匆起身道,“小彭,你就在这里等着阿姨,阿姨这就坐车去银行提款,最迟半个小时回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好不好?”
“行。”彭远征笑了笑。
张岚抓起自己的密码箱,匆匆而去。
她是真的要提钱去了,事不宜迟,只要把彭远征手里的东西买走,再哄骗打发他立即离开京城远走高飞隐匿起来,冯老的这次认亲就会不了了之。
可张岚一走,彭远征立即离开了冷饮店,迎面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知所踪。
他连王彪家都没有回,直接在城郊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然后才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王彪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过几天再回去。
彭远征在小旅馆里躺了两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分,才出了小旅馆,慢慢沿着马路走出了数里远,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冯倩茹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
电话听筒里传出冯倩茹优雅婉转的声音。
彭远征沉默了数秒,然后轻轻笑道,“冯学妹,我是彭远征。”
彭远征拉着母亲孟霖匆匆而去,看也不看一旁的张美琪三人。
宋炳南可不是普通的市领导,在常委里排名靠前,又管干部,地位显赫。
这臭小子怎么会认识宋部长?这怎么可能?看宋部长那副亲切的架势,似乎……张美琪皱了皱眉,慢慢停下了脚步。
张凯犹豫了一下,轻轻问道,“姑妈,刚才那人是谁啊?前呼后拥的派头不小。”
张美琪默然片刻,小声道,“别乱说话,那是组织部的宋部长。”
张凯吓了一大跳,脸色骤然一变。
他虽然不认识宋炳南,但也知道市委组织部有位威严的宋部长;可他作为官宦子弟,都跟宋部长这种级别的领导搭不上话,可彭远征却看上去跟宋部长有些瓜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姓张的”还真动不了“姓彭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可能吗?一个出身贫寒的穷小子,与高高在上的市委常委,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怎么能走到一起?
可偏偏彭远征跟宋部长握手寒暄的一幕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不相信又能如何。
“姑妈……”张凯还要再问一声,却见张美琪已经带着孟晓娟飞快地向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张美琪跟孟强说了说今天晚上的意外所见,孟强也是诧然。孟强旋即打了几个电话,却得知彭远征已经被市委组织部作为后备干部选调上来,安排在了市委宣传部。
放下电话,孟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突然有一种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彭远征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撞了大运,偶然被宋部长看中,时来运转了。
孟强根本不相信彭远征有什么背景关系,干脆理解为彭远征这一次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宋部长这个贵人提携。这倒也不是他政治上幼稚,实在是他太了解妹妹孟霖和她的婆家情况,在市里连个像样的亲戚都没有,上哪里找官家的关系?
“算了,算他走运,宋炳南也不知道犯了哪根筋,竟看上了他。”孟强挥了挥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孟霖的儿子,我们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孟强拂袖进了卧房。张美琪却一直没有转过弯来,原先趴在烂泥堆里的穷小子突然发达了,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接受不了。
孟强不想再为彭远征费脑筋,可不代表张美琪放下了这档子事。她也不是为了她的侄子张凯,而是一想起彭远征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冷嘲热讽的样子就咽不下这口气去。
“臭小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张美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暗暗咬牙切齿。站在卧房门口的孟晓娟望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幽幽一叹。天性并不坏的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母亲做得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
……
彭远征和母亲孟霖打的回了机械厂生活区,在小区门口正好遇到了与她娘刘芳一起出门散步的曹颖。
曹颖见到孟霖和彭远征,不顾母亲的拉扯,笑着跟孟霖打招呼,“孟姨,彭远征,你们也散步啊。”
孟霖笑了笑,“呵呵,小颖,我和远征出去吃饭刚回来——你们这是要散步去啊。”
女儿和孟霖母子打招呼寒暄,刘芳的脸却扭向了一侧。
彭远征瞥了这令人憎恶的女人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因为她是曹颖的妈妈,他心里对她的那些厌恶感就颇有些无力。
看在曹颖的面上,他还是主动跟刘芳问好,“刘阿姨好,吃过饭了吗?”
刘芳不屑一顾地微微点头,其实没有拿正眼瞧彭远征。
彭远征不为己甚,淡淡一笑,就拉着母亲往回走。
曹颖有些无奈和悲哀地扭头看着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和他的母亲渐渐远去,又想起自己跟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由眼圈一红,泪眼婆娑起来。
刘芳扯了扯曹颖的胳膊,这时却听身后传来机械厂一些职工与孟霖的寒暄声——
“老孟啊,恭喜你了,听说你们家远征这回进了市委机关,以后要当领导了。”
“老肖啊,有啥恭喜的,就是一个工作而已。他就是运气好,正好被市委组织部选调为后备干部,不过他才刚毕业,还早着呐。”
“啧啧,远征这孩子打小就是优等生,我早就说过了,他迟早要有大出息,看看,果然被我说中了吧?远征啊,你在宣传部什么科室来着?”
“肖叔叔,是宣传部新闻科。”
“好样的,好好干,将来出人头地,混个一官半职,也让你妈享享福!”
……
……
曹颖听了是狂喜,欢喜地眉飞色舞起来,几乎要跑过去拉住彭远征问个究竟。
刘芳显然吃了一惊,市委机关是很难进的,而后备干部则更是前途无量。这小子竟然成了组织部选调的后备干部,进了市委宣传部?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曹大鹏也是副厅级干部,彭远征纵然成了什么劳什子的后备干部,也不至于就让刘芳重视起来。只是因此刘芳心里对彭远征的各种讨厌,似乎减轻了一些,尽管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娘俩散完步回去,跟曹大鹏这么一说,曹大鹏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他家是个什么情况,我一清二楚,有屁背景。就算是运气好进了市委机关,又能怎样?但那里面水深着呢,他一个无依无靠无根无萍的穷小子扎进去,不淹死就是好事,熬上十年也提不了一个科级。”
曹颖本来以为彭远征的境况有了起色,不仅当上了后备干部还进了市委机关,这会让父母的态度转变一些。可见父母还是如此势利和顽固,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巨大的绝望和哀伤,泪如雨下,掩面冲进了自己的卧房,砰地一声将房门关紧,在里面放声恸哭起来。
任凭刘芳怎么劝解和敲门,她都不开门。
刘芳担心曹颖出事,假意说可以答应她跟彭远征继续来往,可曹颖的哭声犹自没有止歇。
其实刘芳根本就不了解曹颖和彭远征的状况,到现在为止,两人都没有真正捅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明确关系。曹颖本想主动一些,可自己的父母如此“拖后腿”,她怎么还能开得了这个口?
刘芳更不知,让曹颖此刻伤心欲绝的不是她和彭远征没有开始就要走向尽头的感情,而是她自己的命运——怎么就摊上了这样市侩寡情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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