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小说》,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小说》精彩片段
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
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
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
“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
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
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
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
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
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不用九九六,没有末位淘汰和绩效考核,每天好吃好喝,还不用应付老板。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打工人的梦寐以求。
所以,生孩子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工作,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可惜,将军府主母赵氏也是个人精,越是往她跟前凑的,她越觉得不好把控,反倒是打起了温婉的主意。
温婉:“……”
这老板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温婉不得已,只能收拾包裹,和另外一个小妾春娘一同跟随赵氏往边关走。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因为世家小姐出身的赵氏经不住路途颠簸,走走停停,一个半月才临近边城。
这次护着她们来边城的,还有府中十几个青壮护院。
天色渐暗,众人在驿道旁的村子落脚。
村子上只有一家客栈,赵氏娘家有钱,大手一挥包下后面独立小院。
温婉和春娘住一间房,刚睡下没多久,客栈外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尖叫声,铜锣声,夹杂在一起,在暗夜里十分的骇人。
春娘被吓哭,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温婉也害怕,不过怕归怕,她还是摸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还一起吃饭的护院被冲进来的匪徒一刀砍下了脑袋。
匪徒已经冲进来了,不跑就得死!
温婉缩回脖子,一把抓住春娘的胳膊,拉着她准备从后窗逃。
她刚把春娘推出窗外,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两名匪徒,一人一把长刀冲进来,看见温婉的时候,眼神一亮。
“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今个儿运气好,这客栈里居然捞到这么多好货,刚才外面那几个小子皮相也好,能卖个好价钱。”
“甭废话,先捆起来带出去再说。”
温婉听两人对话,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立马把她杀了,总还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温婉主动抬起双手,十分爽快的对两个匪徒说:
“大哥,麻烦你们绑的时候轻点儿,我会积极配合的。”
两名匪徒打家劫舍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不吵不闹,直接任由他们绑的小娘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这小娘子怕不是脑子有病,是个傻的?
“傻子”温婉被绑住双手带到客栈前屋。
偌大的屋子里,五六十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将一群肉票围在中间。
温婉被推过去,跌跌撞撞往前倒,眼看要砸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她心道还好,有个肉垫缓冲一下,应该不会太疼。
谁知原本的肉垫往旁边退了一步,没给她缓冲的机会。
温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她吱呀咧嘴的看向见死不救的肉垫,顿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呃,这肉垫长得还真好看。
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一身村里农人的粗布短打,露出精壮的手臂和小腿,微敞开的衣领后,隐约可见小麦色皮肤和劲朗有力的肌肉线条。
温婉这三年被圈养在后宅,虽衣食无忧,可精神生活却极度匮乏。
她极其想念现代社会时,能随时随地在网上舔屏的快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帅哥了。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赤裸,青年眉头一皱,嫌恶的扫了她一眼。
“呃……”温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赶紧收敛眼神移开目光。
在被抓来的人里,她没有看见赵氏。
想来赵氏是当家主母,护院们肯定是全力护着她逃走了。
山匪挨个盘问被绑来的肉票。
有略认得几个字的山匪,抓着纸笔专门负责记录。
记下肉票的年龄,名字等基本信息,家里有钱的,他们会去要赎金,家里没钱的,他们就会直接卖给关外的蛮子做奴隶。
她一个被人当礼物送到将军府做小妾的,估计将军府舍不得花大价钱来赎她,可被卖去关外,逃跑难度肯定更大。
思忖片刻,温婉对记录的山匪编造说:
“我叫赵小婉,我夫君是临丘城南大街的周百万,我夫君很有钱,他还极宠爱我,定会派人来赎我的。”
临丘城南大街有个商贾周百万,这是春娘和她闲聊时提过的,的确有这么个人。
温婉琢磨着,只要她在这些山匪送勒索信之前逃出去,就不怕谎言被拆穿。
“原来是周百万那家的,我说这客栈里怎么还有身手这么好的护院呢。”
山匪不疑有他,能用得起那种护院的,必定是有钱人家,再看温婉身上质量上成的绸衣,的确像有钱人家的夫人。
温婉蒙混过关,偷偷松了一口气。
很快轮到那长得好看的青年自报家门。
“阿柴,二十四岁,家里有个做生意的兄弟能出得起赎金……”
长得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
可惜和她一样沦为了阶下囚。
半个时辰以后,山匪们把肉票分开押送,能换赎金的被关在了一辆大马车里。
温婉最后一个上马车,扫了一圈车上的空位,本能的在阿柴的身边坐了下来。
阿柴脸色一沉,排斥的往后挪了挪。
温婉:“……”
不就是多看了他几眼,有必要把她当色胚一样避如蛇蝎么?
怪伤人自尊的!
床上的小娘子,和衣而睡,粗布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土气,反倒给人一种出自山里的朴实质感。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美梦,那红唇轻轻开阖,温润的唇瓣像极了成熟的草莓,似乎只要咬上一口,就会浸出甘甜的汁水来。
沈御眸光一暗,垂在身侧的拳头稍稍握紧。
他一定是被昨晚上的梦给餍住了,所以才生出这种龌龊的心思。
怪就怪这丫头色胆包天,动不动就口出狂言撩拨他。
“大猪蹄子,别跑……”
温婉挣扎着挥舞双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一夜安睡,她满足的伸个懒腰后,缓缓睁开眼。
然后,就对上沈御十分嫌弃的眼神。
“把口水擦擦。”沈御拧眉说。
温婉抬手摸了摸,尴尬瞬间袭来。
还真流口水了。
不过有句话说,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拍了拍肚子,“有点儿饿了。”
沈御:“……嗯,看出来了。”
都能梦见啃猪蹄了,可不是饿狠了?
又被他冷嘲热讽,温婉很不高兴,她眉头一皱。
“你大清早的,站在我床边做什么?偷看一个姑娘家睡觉,你礼貌吗?”
沈御表情很淡,顿了顿,笑容加深。
“我这不是被你啃猪蹄的声音吵醒了吗?”
胡说!
她梦里的猪蹄明明飞走了,她压根儿就没啃到,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沈御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又是嘴角一扬。
“行了,吃完饭还得赶路,你收拾收拾后下来吃饭。”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背影消失以后,她才收回视线。
她总觉得他刚才的理由是在糊弄她,可他为什么一大早站在她床边看她睡觉?
总不能是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美貌?
做惯了咸鱼的温婉,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钻牛角尖。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都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日子都是捡来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无所屌谓,爱咋咋滴!
*
小镇上的客栈,吃食没有多丰盛,早餐就是简单的包子、馒头和稀饭。
温婉是真的饿了,一口包子一口咸菜,吃得美滋滋。
高翎和沈御坐在她对面,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气炫了五个包子。
“厉害。”高翎被她影响,也食欲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温婉鼓着腮帮子咀嚼,跟个小松鼠一般,眼神和表情都很是满足。
她咽下食物,才摆摆手说:“还好,我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呢,所以吃得比平常人多那么一点点。”
她话声一落,沈御便凉悠悠的看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贪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温婉瞪了他一眼,随即计上心来。
她看向高翎,“高大哥,你家里有妻子吗?”
高翎点头,“我这把年纪,自然是有妻子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婉装模作样的叹气,仰着脖子傲娇的对沈御进行了反击。
“没什么,就是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有时候也不对。有些人啊,就是因为生了一张嘴,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儿,可怜哟。”
某些人,特指沈御。
沈御:“……”
沈御没笑,高翎咧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一顿早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饭后,商队重新启程往继续往逐洲的方向走。
路上,温婉不断的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从堪舆学的角度来分析有可能存在古墓的地方。
正所谓前人照书埋,后人照书挖。
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山路上,山风夹杂着野花香气飘来,不甚浓烈的味道,却浸人心脾,连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温婉眺望着远方的山势,沈御握着缰绳赶车,不经意间回头,就见她眉眼含笑,一副享受的模样。
在风餐露宿中,还能享受人生。
沈御觉得这样的温婉,真不像一个养在后宅里的商贾小妾。
他轻声问:“除了堪舆学,你师傅,还教了你些什么?”
心情好,两人难得的没有抬杠互怼,所以温婉也乐得多说几句。
“历史。”她吐出两个字。
沈御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温婉思绪飘远,上辈子那些熬夜爆肝学习的记忆,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我主学的是历史。很多人一听历史,就觉得历史而已嘛,有什么好学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死记硬背记住历史事件的时间节点就可以了。”
“可是,真正的学历史,是要了解那段历史发生的原因,和那些事件里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细节。”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论过这些了。
和煦的风吹来,她突然涌出倾诉的欲望,冲动的打开了话匣子。
“历史里,有无数场战役,也有无数个传奇故事,每一场战役,每一个传奇故事里,都有让后人总结经验的地方。”
“上次我们以少敌多的良策,就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面对同样境地的时候,使用过的计谋。”
“而我学过的堪舆术,也是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曾经钻研出来的经验。”
沈御习惯了她古灵精怪使坏的模样,突然见她表情认真说起这些故事,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温婉浑然未觉他探寻的目光,倒是突然注意到天空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她一惊,面露喜色,激动的抓住沈御的胳膊。
“快看,是乌青鸟!”
沈御怔了怔才回神,“乌青鸟?”
温婉解释道:“简单给你说吧,乌青鸟建造鸟窝的一种树枝,来源于乌青木。乌青木只有大型的墓地上才会生长,所以……”
“周围有大墓?”沈御沉声道。
温婉点点头,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半山腰上。
“咦,乌青鸟飞过去的地方,怎么还有房子呢?”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能去看看吗?”
沈御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眺望,收回目光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还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温婉眼巴巴等着他回答,就见他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话。
“那是……送子娘娘庙。你确定要去看看?”
她用来保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舍不得给别人吃。
温婉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沈御的脸。
“所以啊,阿柴,你要是醒了,可得记得我这份情谊啊。我把命根子都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高翎对她的略知一二是领教过的,所以即便大夫已经说无力回天,可高翎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大夫年纪大了,熬不住夜,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高翎和温婉坐在床边,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却都鼓着劲坚持。
晨光初晓,暖意洒满天地。
窗外,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叫声引来了昆虫的回应,不过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得很。
沈御缓缓睁开眼睛,一转头,就对上温婉满是困意的眼睛。
似是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上禁不住扬起一抹笑。
“你把命根子给我了,我不会辜负你的……”
他口唇干涩,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温婉在他清醒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此刻听他说出这句话时,立刻脸颊一红。
“你、你……你昏迷了,也能听见我们说话?”
沈御应了一声,虚弱的道:“迷迷糊糊的,能听见一些。”
见他真的醒来,高翎激动的捂着嘴,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高翎不知道说什么,在原地发泄似的蹦跶了两下,跟个孩子似的。
沈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喉头滚动,缓了缓,才轻声说:“你们累了一晚上了,都去休息吧。”
温婉正要点头,却听高翎大手一挥。
“睡什么睡,老子现在高兴得睡不着!”
温婉:“……”
她现在要是说想去睡,倒是显得她被比下去了?
所以,她委屈的抿着唇,偷偷摸摸哀怨的瞪了高翎一眼。
沈御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扬了扬,“那你留下,小婉……去休息。”
温婉感激的点头,“嗯!那你也好好休息,我去小睡一会儿?”
“好。”沈御宠溺的笑了笑。
*
温婉所谓的“小睡一会儿”,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却也异常满足。
她洗漱完走出房间,正好碰上客栈伙计提着食盒。
客栈伙计热情的打招呼,“姑娘醒了啊,您稍等,您的餐食一直在厨房给您热着呢,我一会儿就给您送房间来。”
温婉一怔,“一直热着?”
客栈伙计笑着解释,“见您睡得香沉,周校尉怕您起来肚子饿,特意让人交代把吃食给您热着,您醒了就能吃。”
“哦。”温婉应声,他一个伤患,还有空交代这些?
她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看他,一会儿把我的餐食也送到他房间里,一起吃省事。”
“也行。”伙计转身去厨房提餐食。
温婉心情愉悦的拉到厢房,房门关得不严。
她抬手推开门,就见大夫正在给沈御换药。
他伤在大腿根处,所以温婉只匆匆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想走。
“周夫人留步!”
大夫直接叫住了她,“周夫人既然来了,正好给老头子搭把手。”
“呃?”温婉干咳两声,“这、这不方便吧。”
他没穿裤子,这让她怎么搭把手?
看看腹肌就可以了,再多,她怕流鼻血!
不行不行,她虽然口无遮拦,但毕竟是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根正苗红的好青年,绝对会坚守住底线的!
大夫满脸疑惑的扫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不是两口子吗?”
假的!
是假夫妻!
可这话,现在也没法说出口。
果然,说了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温婉心头后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间跟个木桩子似的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沈御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脸上也有些不自在的红。
“大夫,还是找您的小药童来帮忙吧,我娘子脸皮薄,这大白天的又有外人在,她定会难为情。”
大夫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倒也是。是老夫唐突了。”
他又对温婉道:“那就麻烦周夫人帮我叫药童过来。”
温婉哪里有不答应的,小跑着去把小药童抓了过来。
大夫换完药离开以后,温婉才鼓起勇气重新踏入房间里。
她替自己倒了杯水喝后,才问:“高大哥人呢,怎么没在?”
“他去送子娘娘庙善后了。”
沈御见她又去拿茶壶,眉头皱了皱,“茶凉了,少喝点儿,解解渴行了。还要喝的话,让客栈伙计重新给你沏一壶。”
温婉犹豫了一下,将杯子放下。
她来到床边,弯着腰,好奇的盯着沈御看,“我怎么觉得,你伤了这么一回,跟变了个人一样?”
沈御挑眉,“有吗?”
“有!”他以前那差到爆的脾气,哪里会管她喝不喝凉掉的茶?
沈御不置可否,“大难不死,总归会有些变化的。”
“也对。”温婉在床边坐下,又冲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
沈御没看懂。
温婉:“我给你的保命神药,一颗要你五百两,不算贵吧?”
沈御嗤笑一声,“真是掉到钱眼里了。”
温婉坐直身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力气才弄出来的这么一小瓶。就算我现在马上做,也要三个月以后才能做出来。而这三个月里,我要是生病受伤,就没保命的手段了。所以要你五百两,真的不算贵。”
反正他有钱,她要一点点补偿,也不过分吧。
沈御听完,脸色也变得沉重。
温婉以为他不答应,小声妥协,“你要是觉得五百两太贵,三百两总行……”
“五千两。”沈御沉声打断她的话。
温婉眸子里写满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向还价,他这是病糊涂了?
温婉:“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再说一遍,我说的是五百两。”
“我知道。”
沈御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笑道:“我说的五千两,是我给你的聘礼。”
温婉觉得现在是她病糊涂了,都产生幻听了。
“聘礼?”
他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大半夜的,满屋子灯火通明。
胡子花白的大夫诊完脉,开了一张调理脾胃的方子。
大夫的说辞很委婉,让温婉以后每餐适量,不可暴饮暴食。
沈御站在门口,满脸的戏谑嘲讽。
温婉脸颊微红,悄悄把被角往上扯,企图蒙住脑袋,来个眼不见为净。
老大夫和沈御打了招呼后离开,沈御将药方子递给一旁的沈舟,叮嘱他跟着大夫去拿药煎药。
沈御本想转身出门,又被哑婆扯住了胳膊。
哑婆打了一阵手语,沈御眉头越拧越紧,最终他妥协的点头。
哑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还细心的替两人关上房门。
温婉听见关门声,以为其他人走光了,这才将被角拉下……
“呃……你怎么还在?”
温婉立刻对上一双充满鄙夷的眼睛。
沈御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她,“你大半夜的用这种方式邀宠,不就是要我来陪你?”
“胡说!谁邀宠了。”温婉眼珠一转,故技重施,先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再说。
“我是被你喂了毒药,心里害怕极了,这才吓出病来的。”
沈御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害怕,所以从东街吃到西街,吃撑了,肚子疼?”
温婉嘴角一扯,嘴硬道:“没听说过化恐惧为食量?我是越害怕,越想吃东西,谁知道身体里的毒什么时候发作,万一我突然暴毙了呢,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沈御看她的眼神越发惊奇,他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敲。
“有时候我在想,你这颗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想法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温婉拍开他的手。
“尤其是这张嘴,巧舌如簧,这么能说会道的,怎么就没得到你家夫君的喜爱,抬你做正头娘子呢?”
戳人痛处,对于沈御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心系天下,往日都操心家国大事,哪有功夫和这些小女人计较,若不是实在是被这丫头折腾烦了,他也不至于说这些话来膈应她。
不过,不知为何,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他心里反倒是先生出一股子烦闷来。
而这股烦闷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温婉连反驳讽刺的话都还来得及说,就见沈御沉着脸去熄灭蜡烛。
她还没发挥战斗力呢,战斗就结束了?
黑暗中,沈御折返回来躺上了床。
“你干什么?”温婉抱着被子一脸警惕。
“睡觉。”沈御声音很冷,“你以为我愿意留下来,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独处一室?”
要不是为了安哑婆的心,他是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待。
“不知廉耻……”
温婉气得牙痒痒,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敢骂她,就不怕她故技重施?
事实证明,他还真不怕。
黑暗中,温婉感觉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袭来,落在她脖子旁的穴位上,她只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狗东西,不讲武德!”
天一亮,温婉醒来看见空荡荡的房间,气得破口大骂。
哑婆送早饭进来,身后还跟着端着药碗的沈舟。
温婉转身进屏风后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又跟没事人一样,美滋滋的坐在桌子边上吃早饭。
哑婆不能说话,大多数都是沈舟在开口。
“大夫说这几天你要吃软食,所以哑婆决定每日三餐都给你喝粥。”
温婉应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
“大夫还说,要想早日怀上子嗣,还得仔细调理身体,最好两月喝一副药,若是想要一举得男,也可以去城东的娘娘庙上一炷香……”
温婉:“……”
眼看沈舟越说越远,已经说到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怎么发奶水了。
温婉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沈舟亦步亦趋的跟上,“阿柴哥说,以后不管小婉姐姐去哪里,我都要跟着照顾你。”
温婉一怔,倒是没说什么。
天气好,温婉带着沈舟在城里闲逛。
有了昨天的惨痛教训,她不敢再多吃东西了。
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有限,她实在想不出来要做点儿什么,就问沈舟。
沈舟倒是有想去的地方。
他领着温婉来到一个有说书先生的茶楼,此刻还不到上午,茶楼里已经宾客满席。
店小二将两人带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又上了瓜子花生和茶水。
“话说咱们边城守军被漠北人围困山上,我方将士不到一百人,而那漠北敌军远超千人之众,他们用心险恶,给我们来了个瓮中捉鳖,如果等漠北人收拢阵型,那我方将士就面临全军覆没的风险……”
温婉听着听着,回过味儿来了,“这是讲的你阿柴哥的故事啊?”
难怪这小子猴急猴急的要来这里听说书。
沈舟点点头,乐呵呵的说:“我已经来听好几回了,每一次听见阿柴哥遇险都吓个半死,但是听到后面,又觉得很解气。”
“小婉姐姐,你往后接着听的,后面可精彩了。”
沈舟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就是想把喜欢的故事,分享给身边的人。
说书先生不愧是职业讲故事选手,一个动作能分成八个细节来描述。
温婉嗑着瓜子,起初听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可越听到后面,越不对劲。
沈舟看她眉头微蹙,关心的问:“小婉姐姐,你不喜欢听阿柴哥的故事吗?”
“倒不是不喜欢。”
温婉收敛神色,摸了摸沈舟的头,安抚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阿柴哥居然这么厉害。”
沈舟跟着笑,“那是当然。阿柴哥,率领不到一百人,从上千敌人的包围里杀了出来,这种以少胜多的战事,在整个端朝的历史上,都是少之又少。”
“小婉姐姐,你知道吗?现在阿柴哥算是一战成名了,不只是这个酒楼,现在城里所有的说书先生都在讲这个故事。”
沈舟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阿柴哥算是替我们端朝狠狠出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名声,都快赶得上沈大将军了。”
“沈大将军?”温婉一怔,那不就是她那名义上的夫君吗?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温婉一早收到了金木送来的五百两银票,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走,跟姐姐我潇洒去,姐姐我有钱,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再找几个小妞儿玩玩!”
跟在她身后的沈舟,被她的虎狼之词吓得一个踉跄。
他堪堪扶住栏杆才站稳,“小婉姐姐,你和我们村以前那个土财主说的话一模一样。”
温婉:“嗯?那他还挺会享受的,也算同道中人。”
沈舟白了她一眼,“可是他找小妞儿玩的时候,和其他人争风吃醋,被打死了。”
温婉:“……”
她一巴掌呼在沈舟脑门儿上,“臭小子,真会扫兴!行了,小妞儿咱们就不找了,咱们去吃顿好的,总没问题吧。”
“好!”沈舟连连点头,“东街开了家叫花鸡,听说可香了,小婉姐姐我们去吃吧。”
温婉笑着应声,“没问题,回头正好给哑婆她们带几只回来。”
沈舟想到什么,“那给阿柴哥也带一只吧。”
“他?他没有!”温婉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沈舟一头雾水,摸了摸后脑勺,替阿柴难过一秒钟后,屁颠屁颠的追上温婉的脚步。
*
沈府的书房里,气氛很压抑。
一盏茶之前,负责暗地里看顾偏院的护卫,过来汇报这两日偏院的情况。
护卫说,后院那棵将军最喜欢的桂花树被小婉姑娘薅来泡澡了。
“一点儿花没剩下?”沈御挑眉。
护卫吓得没敢抬头,“嗯!小婉姑娘……呃,很有毅力,一个人爬上树花了两个时辰,把桂花都弄下来了。”
“呵,”沈御气得牙根儿发痒,“两个时辰,她倒是不怕麻烦。”
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气极了,拿他的花发泄呢。
沈御摆摆手,汇报的护卫松了一口气,赶紧退出去。
金木犹豫了一下,也想跟着走,刚转身就被叫住了。
“金木。”沈御无力的往后靠了靠。
金木浑身一僵,苦着一张脸抬头。
沈御:“你说,我好心好意给她安排新身份,还纳她做外室,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个商贾小妾,要不是看她还有用,本将军的外室,她配?”
这么多年了,他头一回跟个姑娘提这回事,她居然拒绝,他不要面子的吗?
金木:“……”这不是在问他,所以他不用回答!
果然,沈御发泄了几句之后,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退下吧。”
金木控制着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从容,他转身抬腿,脚刚落到门槛外。
“等等。”
金木极度不舍的收回脚,回头哀怨的看过去。
“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本将军?”沈御厉声问。
“属下没有!”金木硬着头皮回答。
上峰心情不好,下属真的好难熬。
沈御冷哼一声,“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就要走?是不是想躲起来笑?”
被逼疯的金木快要哭了,将军,您能不能正常点儿?
这话,只能在心里哀嚎,金木不敢说出口。
金木:“将军,东街开了家叫花鸡,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小婉姑娘最爱美食,要不我替将军买一只给她送去?”
“姑娘家在气头上,咱们男人大度一点儿,别跟她们小娘们儿计较,咱们哄哄得了?”
他已经尽力了,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真要被逼疯了。
沈御垂眸思考片刻,再抬头时说:“有道理,我堂堂大将军,凭什么要去哄一个小娘子?”
金木:“??”
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算了,将军已疯,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
温婉最后还是没能吃到叫花鸡。
那家酒楼生意太火爆,座无虚席就算了,招牌菜叫花鸡还卖完了。
她和沈舟站在酒楼门口,一起默哀了好一会儿,才肯接受这个现实。
沈舟:“现在我们怎么办?”
温婉叹气,“叫花鸡吃不成,那就去吃其他的吧。这边城里,还有什么特色风味吗?”
“特色风味啊……”沈舟想了想,“漠北烤羊你吃过吗?”
虽然这些年和漠北人战火不断,但是有一说一,他们的烤羊是真的好吃。
开烤羊店的,是曾经去漠北游历过的厨子,回来之后在城里开了家店铺。
因为是漠北人的烤羊,粘上了“漠北”两个字,所以即便他们是端朝人,在这城里生意也很是一般。
正是饭点儿,店铺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沈舟喊了一声,“老板在吗?”
没有人回应。
温婉鼻子灵,闻见了从后门飘过来的孜然香味。
孜然撒在烤得流油的新鲜羊肉上,想想都要流口水。
“老板应该在后院烤羊,我们过去看看吧。”
“啊,直接去好吗?我听说这个厨子脾气很不好。”沈舟有些犹豫。
温婉:“咱们是客人,来消费让他赚钱的,他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沈舟点头,“也对。”
两人掀开后门的帘子,穿过通道之后,来到了后院。
院子里放置着一个铁架子,架子上串着一头羊,许是烤羊的人偷了懒,羊肚子被烤焦了一块。
院子角落,门前堆满木材的屋子里,传来鞭子打到皮肉上的声音。
这种程度的鞭打,下手的人够狠,忍受鞭打的人也够狠。
温婉听声音都觉得头皮发麻。
沈舟扯了扯温婉的袖子,“小婉姐姐,咱们别管闲事了,赶紧走吧,这烤羊我不吃了。”
温婉也不想管闲事的,偏偏余光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间屋子的窗户上,破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洞,刚好露出一双眼睛来。
那人似乎正对着窗户,眼睛里是一种空洞的绝望。
就好像所有的苦难,他已经习惯了。
温婉没有白莲花的圣母心,她就是一条没什么大追求的咸鱼。
所以,理智上,她该立刻离开这里。
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感情。
但凡那人吭一声,或者开口求饶,她都不会因为怜悯而管闲事。
可他一声不吭,就好像在无声的、安静的,默默的等着死去。
总有些人,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经受着世间最深的苦难,而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血有肉,会疼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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