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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不知意完结版小说程安林佑年

沐知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不想听到,他保护她是因为来自哥哥的关心或者姐姐的命令。于晚乐呵呵地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开始腻歪,“安安,我跟你讲,我这次考进前十了。”程安给她竖大拇指:“晚晚真棒!”“瞧把你嘚瑟的,”旁边的人一如既往地喜欢泼冷水,“我俩都不知道考了多少次前三了。”于晚眼尾扫他,挑衅道:“有本事你中考考进全市前三啊?”程安被牵着往前走,回头眺望一眼那棵树,最不起眼的存在,刚刚在等林佑年的回答时,她竟然还幻想那颗樱花树会被施入魔法,开出粉色的花朵。“你就等着吧,我肯定能考进全市前三。”林佑年的大言不惭把程安惊醒,从幻想回归现实。可现在是冬季,樱花树不会开花,现实不是童话,也不会有魔法。所以她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幻想也不会成立。想到这里,程安就莫名讨厌冬...

主角:程安林佑年   更新:2025-01-10 09: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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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安林佑年的其他类型小说《南风不知意完结版小说程安林佑年》,由网络作家“沐知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不想听到,他保护她是因为来自哥哥的关心或者姐姐的命令。于晚乐呵呵地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开始腻歪,“安安,我跟你讲,我这次考进前十了。”程安给她竖大拇指:“晚晚真棒!”“瞧把你嘚瑟的,”旁边的人一如既往地喜欢泼冷水,“我俩都不知道考了多少次前三了。”于晚眼尾扫他,挑衅道:“有本事你中考考进全市前三啊?”程安被牵着往前走,回头眺望一眼那棵树,最不起眼的存在,刚刚在等林佑年的回答时,她竟然还幻想那颗樱花树会被施入魔法,开出粉色的花朵。“你就等着吧,我肯定能考进全市前三。”林佑年的大言不惭把程安惊醒,从幻想回归现实。可现在是冬季,樱花树不会开花,现实不是童话,也不会有魔法。所以她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幻想也不会成立。想到这里,程安就莫名讨厌冬...

《南风不知意完结版小说程安林佑年》精彩片段


她不想听到,他保护她是因为来自哥哥的关心或者姐姐的命令。

于晚乐呵呵地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开始腻歪,“安安,我跟你讲,我这次考进前十了。”

程安给她竖大拇指:“晚晚真棒!”

“瞧把你嘚瑟的,”旁边的人一如既往地喜欢泼冷水,“我俩都不知道考了多少次前三了。”

于晚眼尾扫他,挑衅道:“有本事你中考考进全市前三啊?”

程安被牵着往前走,回头眺望一眼那棵树,最不起眼的存在,刚刚在等林佑年的回答时,她竟然还幻想那颗樱花树会被施入魔法,开出粉色的花朵。

“你就等着吧,我肯定能考进全市前三。”

林佑年的大言不惭把程安惊醒,从幻想回归现实。

可现在是冬季,樱花树不会开花,现实不是童话,也不会有魔法。

所以她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幻想也不会成立。

想到这里,程安就莫名讨厌冬天,怕冷还总容易生病。

春天快来吧,想去看樱花。

小时候总爱幻想未来,幻想没有发生的事情,期待着为什么时间不快一点,我讨厌上学。

小学时因为讨厌那个自大势利的班主任,就整天在心里祈祷快点毕业,我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后来真的逃离小学来到初中,又开始哭闹英语为什么这么难,我学不会。初中的科目比小学多得多,考第一真的好难。

于是心里有个小人哀叹:小学真好,不用学英语,功课还没有那么多。

我们总是在期待没有发生的事情,等真到那一天却发现自己还是不满意。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此循环往复。

每个阶段都有它的难题,路的尽头还是路。

这个道理也是程安花费很长时间才明白,就比如春天来了,她的苦恼也来了。

“好啦,新的学期也是你们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叶爽简明扼要地说:“下课大家都把自己梦想学校写下来贴到后排黑板上,朝着这个目标奋斗最后一个学期吧。”

座位上同学们都愁眉苦脸,纷纷响起一阵哀叹。

“真快啊,就剩一个学期我们就要毕业了。”

“对啊,一眨眼的功夫,我还不知道考哪高中。”

“好头疼,我想考到市里,不想待在这个小县城了。”

程安正歪着头,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上高中。

“安安。”林佑年总是趁她快睡着时用笔杆敲她脑门,然后她肯定会带着起床气似的去吼他。

但这次程安并不困,还挺高兴他叫她小名,顿时心情大好。

她依旧趴在桌上,扭头看向林佑年,窗外的光线照得少年的面部轮廓都好似镀了一层光圈。

他也不谋而合地垂下眼看她,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一起考市一中吧?”

程安的头猛地移开桌面,坐起身正对着他,兴致勃勃地应声:“好啊好啊。”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终于在茫茫大海找到了航标一般,让原本迷茫的自己找到了为之努力的方向,义无反顾地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初三下学期的生活无非就是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模考,做不完的卷子和眼花缭乱的分数。

或许程安早就该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总分七百五,他每次考试都是六百分五十以上,甚至越来越接近七百分。

最离谱的一次,她与他足足相差了一百分。


“那祝你学业有成,前途似锦。”他淡然一笑。

“嗯嗯。”女生抿紧唇,声音有些干涩,不自觉吞咽了下:“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话题一下子变得伤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但躲在拐角处的程安已经感受到了。

只见林佑年发出笑腔,打趣道:“地球是圆的,只要我还活着,大家总能再见面。”

连悦悦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个人说话还是那么逗。”

她把报名表重新塞进书包,要走之前冲他笑了笑:“林佑年,还是很开心认识你。”

“那祝你以后能遇到很多让你开心的人。”

连悦悦转身往楼梯口听到这句话,眼角的泪水终究没再忍住,加快速度跑下楼。

我会遇见很多人,但不会再遇见你了。

再见啦,林佑年。

有点难过,你明明什么都没说,我却处处感受到你的拒绝。

不知不觉间,北风呼啸带来白色的泡沫,程安伸手去接吹向自己的雪花,很快融化在掌心。今年的初雪最先落到她手里。

卫生打扫完,天色昏沉到接近夜晚,林佑年拿起手机开着灯光,照亮着前方的路。

他回头看她,伸出胳膊给她,“你要是害怕,可以抓着我。”

程安很听话,抓住了他的衣角,倏然开口:“林佑年,你的梦想是当飞行员吗?”

“对啊,想当飞行员。”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听出他的语气坚定。

“那你的梦想是画画吗?”他问。

程安怀疑过自己,否定过自己,却在此刻无比坚定:“对,我想好了,以后要成为画家。”

“那我们一起加油,努力实现梦想吧。”

“好,一起实现梦想。”程安点头应声。

那你这辈子就只遇见我这么笨的一个人好吧~_~。

——《安安日记》



冬季来的突如其来,每天都是雨夹雪不断的下着,教室里只要开一点窗,冷风就嗖嗖地灌进脖子里。

程安最怕冬天了,一堂课用纸巾捂着鼻子,猫着头在课桌下底打喷嚏。

“把你杯子给我。”旁边人停止转动手里的圆珠笔,忧心忡忡地看她,还不忘调侃:“身体娇弱成林黛玉了。”

程安把水杯从桌肚里掏出来,瞥他一眼,沙哑着嗓子说:“谁跟你一样是铁打的。”

“行了,你别说话了。”林佑年拉开凳子起身,憋着笑看她,“别成哑巴了。”

“......”

这节原本是体育课,外面正在下雪,老师就让他们回班上自习。

他们的位置在中间,程安趴在桌上瞧见,他跟在后排的宋智宇发了个消息,就拿着她的杯子大摇大摆地走出班门了。

程安心知肚明,她肯定又是重感冒,脑袋都昏昏沉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不到试题上。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睡着,旁边拉椅子的动静声响起,一睁开眼桌面上放了冒着热气的水杯,还有一包感冒颗粒。

女生懒懒散散地坐起来,迷惑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哪来的感冒药?

林佑年心领神会,“顺带去了趟医务室。”

说话间就已经把感冒颗粒倒入杯中。

程安捧着热乎乎的瓶身给自己暖手,太过着急喝下去还被烫了一下。

见状,林佑年无奈地捂着脑门,小声吐槽一句:“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

“.......我听见了。”

他视线挪回去时,女生正臭着一张脸看他。

“.......”

喝完感冒药,程安更困了,也不管老师是否会来查班,直接闷头趴在桌上睡觉。

刚开始睡眠不深依稀还能听见下课铃声打起,有同学抱怨道:“班里太热了,把窗户开一会,透透风。”


程安反应过来,先是呵斥他:“你要不要这么粗鲁!”

“咱俩谁跟谁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林佑年单手支着下颚看她,露出促狭的笑容,“好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同桌了。”

“谁跟你是好兄弟?!”

“那是什么?”他挠着头,嘿嘿一笑:“好闺蜜?”

“滚——”程安白了他一眼。

叶爽环顾着全班桌位,小声数着人数,“好了同学们,大家都有座位了吧。”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抓住了大家的注意,“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叶爽扭头看过去,淡笑了下,“宋智宇,来晚了只能坐后排了哦。”

男生讪笑着点点头,抬脚往后排找座位。

“对了,宋智宇。”叶爽又喊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去讲台上自我介绍一下。”

程安和其他同学们都有点懵,谁不认识宋智宇啊,为什么要自我介绍?

下一刻,男生站姿端正,眉眼一抬,笑起来如夏日的晚风般和煦,“大家好,我叫宋智宇,以后将继续担任三班的班长。”

说到这,底下的同学都不谋而合地唇角微扬,毕竟当初他辞去班长一职,很多人都为他打抱不平。

“顺便说一下。”叶爽倏然插话:“林佑年选择主动放弃班长的职位,以后三班只有宋智宇一位班长。”

程安猛然一愣,吃惊的表情看向左边的人,他正笑得肆意张扬,还带头给宋智宇鼓掌欢迎。

讲台上叶爽还在讲述着开学事宜,程安没忍住好奇心侧过脸问他:“你怎么不当班长了?”

林佑年翻动新课本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闲散地道:“当腻了,宋智宇比我合适。”

“好吧。”程安没继续问下去,仔细一想,他这个人生性爱玩,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喜欢去争什么头衔。

这节课快结束时,门口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现一个女生的身影。

程安抬眸跟她对视上,诧异的眼神像是在问:你怎么才来啊?座位都排完了。

叶爽伸手示意她进班,拍了下脑门:“差点忘记还有你了。”随后指着班里唯一的空位,“你就和宋智宇当同桌吧。”

闻言,原本兴致不高的夏柠就跟打鸡血一样瞬间活力满满,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

留意到她走路的脚步都欢快起来了,程安不禁失笑了声。

下课铃声敲响,林佑年察觉到她的微表情,用笔杆敲了下她额头,“傻笑什么呢?帮我搬新书去。”

程安揉了揉他刚刚敲过地方,痒痒的,哼哧一声:“为什么叫我?”

“你是我同桌,”他摸着下巴坏笑:“同桌就是要互帮互助,懂不?”

“哦。”程安不情愿地跟他走,凭借着对他的了解咂嘴道:“同桌就是你的免费苦力。”

“......”



新学期大家都在教务处领书,程安和林佑年到的时候门口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他俩就耐着性子站在队伍后面,九月的天正燥热着,林佑年打发她先去树荫底下乘会凉,自己先排着。

程安也是怕热,选择蹲到教学楼前一颗桂花树下,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的树叶,视线会时不时往队伍那边瞄几眼,然后恰到好处地找到少年的背影。

说不出来的原因,程安心里仿佛被灌入了蜜,可能是他们莫名当了同桌,也可能是他们终于回到了打闹斗嘴的日常。

队伍一点点向前挪动着,恍惚之间,程安已经看不到林佑年的身影,应该是进去了吧。

此时,身后传来鞋底摩擦草地发出的声响,由远及近朝她靠近。


他为什么可以一直都笑得那么开心,无论何时何地。

——《安安日记》

*

程安还是没要到资料费,周一开学当天,一下课,班主任就把她喊到门外单独谈话。

胡自明是个急性子,五十多岁的秃顶,他对程安没什么好印象,每次开家长会程安的家长都不来。

其他同学的家长逢年过节还知道给他送烟酒,但程安的父母连微信都不加他,再加上程安的性格内向,胡自明很不喜欢她。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班级排位时还专门把她往后排塞,跟那些学习差,不学无术的混小子坐在一排。

“你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啊?”胡自明颐指气使地呵斥:“连学习资料都不买,这个学你还上不上?!”

程安低着头,眼神飘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承受着这些恶语相向。

胡老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程安都没给他一点回应,他骂够了就自动消气了。

“你回班吧!”胡自明叉着腰,白了她一眼,“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

程安巍巍颤颤地回位,步伐很慢,目光盯着地面,她害怕一抬头,就看见班里同学都在看她,他们一定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谁知一回位,桌上的日记本就不见了,程安慌里慌张地寻找着。

很快就看见同排的三个男生正拿着她的日记本窃窃私语。

“快给我!”程安真的很生气,跑到他们面前要。

迟申刻意把日记本举高一点,挑逗着她:“原来你是孤儿啊。”

此言一出,旁观的两个男生跟着起哄:“程安是孤儿,没爸妈。”

“......”

程安的眼角跟着发酸,很努力地忍着要掉下来的泪水。

忽地,林佑年不知道从哪窜出来,趁迟申不注意,抢过了日记本拿给她。

程安接过日记本抱在怀里,迟申还一副要抢的架势,林佑年眼疾手快,挡在她前面跟迟申对峙。

此时正值下课,后面一排乱哄哄的,惹来全班的注意。

于晚从教室外回来,看到这场面很快就猜到那群人又在欺负程安,就跑过去拉着她。

“安安,你没事吧?”

程安抱紧怀中的日记本,摇了摇头:“没事。”

等于晚再回头,林佑年就已经跟迟申在地上撕打着。

林佑年的个头比迟申高,很占优势,迟申被他压在身上,瞬间求饶。

于晚朝后排男生咧咧嘴:“你们谁敢欺负安安,我就让我弟打死你们!”

“你们这群坏蛋!”

班里起了争执,有人去告密把班主任喊过来,胡自明来的时候刚巧撞见林佑年骑在迟申身上。

“林佑年!你给我起来!”胡自明指着他训斥道:“竟然敢打同学!赶快道歉!”

林佑年从迟申身上移开,仰着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没做错事,不道歉!”

“好啊,你这小子无法无天了是吧?!”胡老师处事简单粗暴,威胁着说:“我这就跟你家长打电话,你现在给我出去罚站!”

林佑年转身就走,哼哧一声:“天天一言不合就请家长,真以为我怕你啊。”

“......”

了解到打架的原因是因为程安,胡自明正生气她没交资料费的事情,就一股脑热地让他俩一同在教室外罚站。

彼时正值冬季,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冷风嗖嗖地吹着,把雨水也吹到屋檐下,林佑年的身体往前移动,斜对着她。

程安瞄了一眼他的背影。

“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显带着哭腔。

林佑年回头看她,不以为意的模样:“有什么啊,不就是罚站嘛。”

“从小到大老师就喜欢整我,什么跑操、做俯卧撑、打扫卫生.....”

他掰着手指头,吊儿郎当地说:“还有一次,我还被老师罚去给他们家收麦子,完全被他当成苦力干农活啊。”

原本程安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听到这话,噗嗤笑出了声。

她吸着鼻涕,匪夷所思地问:“人家都是把黑历史遮挡住,你怎么还引以为傲呢?”

“我没觉得这是黑历史。”林佑年挺直腰板,洋洋自得地说:“等我以后长大了,想起我与老师斗智斗勇的那些事迹,这不得光宗耀祖啊。”

程安听得咯咯笑:“说白了,你就是脸皮厚。”

“脸皮厚也是我的优点。”林佑年顺着她的话,说:“你要是有我一半的厚脸皮,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闻言,程安沉下脸,缄默不言,深知自己无法像他这么勇敢。

从小到大,她得到的反馈都是,只要她乖乖听话,顺着别人的心意,别人才不会过度为难她。

林佑年看她又变得不开心,翻了翻口袋,从裤兜里搜刮出想要的东西。

程安的视线映入他紧握的拳头,林佑年卖着关子,悠悠地道:“猜一猜我能变出什么魔法?”

他的手掌猛然张开,一颗大白兔奶糖出现在他的掌心里。

“快拿着,心情不好就吃糖。”

程安缓缓拨开那颗糖,送入口中,这奶糖真的很甜,可是她的心里好苦。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她好想好想赶快长大。

长大后她就能挣钱,不用再寄人篱下,不用整天为资料费发愁,不用接受老师同学的白眼,也不用承受养母的打骂。

外面的雨声愈来愈小,几乎听不见,女生的抽泣声变得格外清晰。

程安埋着头,将自己缩在校服外套里面。

林佑年只得蹲在她面前,才能看清她的脸,泪珠一颗颗掉落在地面上。

“这...这糖不好吃吗?”他有些茫然,刚刚说了那么多话还是没把她哄好。

“好吃。”

程安尽力忍住哭声,肩膀在发颤,冷风包裹着在她瘦小的身形上。

大冬天的,大家都在穿着棉袄,只有她还在穿秋季校服外褂,里面露出一件皱巴巴的红色毛衣。

她正准备擦眼泪,脊背就被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棉袄,一下子就抵挡住冷风的侵袭。

林佑年正蹲着,帮她整理前面的衣领,他的衣服明显很大,快到她膝盖处。

程安的目光撞上他的,他眉眼弯了弯,笑嘻嘻地道:“我觉得好热,给你穿了。”

“你要是冻感冒了,我姐就该缠着我陪她玩跳棋了。”

于晚最喜欢玩跳棋,林佑年不喜欢,觉得很幼稚,但没人陪她玩时,她就死缠着林佑年。

只要有程安陪她玩,于晚就不会找林佑年。

与他四目相对,程安恍惚了一会儿,林佑年的眼睛跟她完全不一样,仿佛他们所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程安不爱说话,眼睛里只有伤感和躲闪,很多同学都在背地里议论她有抑郁症。

无论看多少次,林佑年的眼角都含带着笑意,是那么真诚热烈。

从认识他第一天开始,无论是于晚骂他打他,还是老师惩罚他,林佑年从未生气,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程安不理解,为什么有人面对打骂,可以毫不在意。

他为什么可以一直都笑得那么开心,无论何时何地。

也是后来,程安才得到答案,林佑年并不会一直开心。

-

林佑年的家长就是于晚的妈妈,曹清接到电话就匆匆赶来。

曹清是县里的高中老师,在电话听胡自明说了一通,她来学校先是找到校长,去调查班级监控。

弄清事实真相后,曹清处事雷利风行,带着校长去找胡自明对峙。

胡自明在班里上课,她刚到班门口,就瞧见大冷天两个孩子在外面罚站,刹那间所有的心平气和都烟消云散。

曹清牵着林佑年和程安,让他俩先回位,冷眼瞥着讲台上的老师:“胡老师出来一下吧。”

胡自明顿时愣了一下,料想她就是林佑年的家长,又看到校长也在门口,急忙放下书本让班里的同学先自习。

“你叫胡自明是吧?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呢?”

曹清非常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先发制人地说:“试问你有什么资格来惩罚我家小孩?”


程缩窝,捂耳朵,争吵攻击,。

,即选择掩耳盗铃,抵挡。

末考试,程绩低,班勉强保持,林佑绩突飞猛,级。

,默默盯距离,距离,绩单距离。

乎找遍细枝末节,探寻息息。

愿,祝努,追脚步吧。

周,程谈获绘画赛复赛刚刚束。

“林佑,根复赛吧?”程趁课找。

林佑惊讶,早根瞒。

:“赛幕,靠谱,找适合绘画赛。”

程寡淡,若思:“,题。”

,绪影响。

,曾宁,绩,连画画件。

连画画败,程。

,程副垂丧模,

林佑够懂画画量,言辞凿凿慰:“句怎,梦始,遭败刻,梦始。”

程深呼吸,慰番,“,勤练习。”

提及梦词,程龚鸿,画梦努,业追寻?

彼,程尚幼,言,画画兴趣,枯燥趣件,晦涩束。

初,各标努。

程思考未,。

思及,暗句:“程爷爷优秀画吗?”

程,答案。

,校召集校操讲座,题容:航空飞招飞。

讲座宣讲传授思,航空指挥较,飞操。

强防建设,扶持飞计划,培养合空飞需投较钱,飞素质识求。

“,件符合且绩优异,考选择飞计划。”

句,程眸闪闪,恍息。

“林佑,梦?”

,林佑答含糊清,“梦猜,跟兴趣。”

识林佑始,程喜欢切跟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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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眼中最亮丽的风景,我开始相信这世上有童话。

——《安安日记》

*

“安安,我觉得你需要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题目。”

“嗯?”

林佑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一瞬间照亮整间画室。

从程安的角度看,他正站在光的中央,少年的容颜轮廓都镀上了光圈。

他循循善诱道:“最亮丽的风景可以是你眼中最亮丽的风景,不一定是什么山河壮阔的景色。”

“你可以想象一下生活中某个令你触动的画面,它可能是常见的、温馨的、治愈的......总之这个场面只要是你喜欢的准没错。”

程安:“我喜欢的就是...最亮丽的景色?”

林佑年:“就是这个意思。”

程安:“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那就先不要想,跟我一起去吃饭。”林佑年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起来,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程安像是被他的温度烫了一下,应激似的把胳膊往身后藏,她觉得有股酥麻蔓延全身。

林佑年没她这么敏感细腻,自然猜不到她的反应和心思,回头催促着:“快点,我舅妈今天做的午饭很丰盛,都在等你呢。”

“好。”

程安慢吞吞点头,跟上他。

林佑年给她关门的时候,看着她嗔怪道:“一个人在家要把门锁好,我来的时候门都是开着的。”

“知...知道了。”

程安脸上莫名出现一层红晕,忍不住用手去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曹清已经上满一桌菜,正纳闷这群孩子怎么慢腾腾的还没来吃饭,玄关响起动静声。

林佑年带着程安一起进来,小姑娘冲她笑了笑:“阿姨好。”

“安安,快去洗手吃饭。”曹清回了她一个笑容,跟林佑年吐槽着,“晚晚到底在干吗?天天就知道缩在房间。”

话音刚落,于晚拖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在客厅,头发乱七八糟,跟刚睡醒似的,“妈,你就知道在背后说我,每次还都能被我听见。”

“有没有可能是专门让你听见的。”林佑年专业补刀王。

于晚恶狠狠地瞪他。

“好了,吃饭。”曹清推搡着仨孩子,咂嘴道:“一天要我喊你们八百遍。”

饭桌上,于晚跟程安挨着坐,林佑年随便拉着椅子坐在程安的对面。

“哇,糖醋鱼。”于晚两眼放光,先拿筷子去夹鱼肉。

程安有些过于安静,径自低头喝水。

曹清挨个给他们盛米饭,林佑年在旁边搭把手,把盛好的米饭放到程安面前。

他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把她的思绪拉回,“别想其他的了,好好吃饭。”

“嗯。”

程安控制住自己,让大脑放空,下一秒左边的筷子夹着一大块鸡肉放到她碗里,于晚与她相视一笑:“安安最喜欢的小鸡炖蘑菇。”

“是嘛,”曹清漫不经心地接话茬,“佑年也喜欢吃小鸡炖蘑菇。”

程安眼神飘忽,唯独不敢看向对面,急忙说:“我什么菜都喜欢,阿姨做的饭很好吃。”

曹清:“那以后经常来,不用跟阿姨客气。”

“嗯嗯。”程安乖巧地点头。

这顿饭吃的还算轻松,每次都少不了林佑年和于晚拌嘴,程安跟着乐呵,初赛作品的事情逐渐被抛之脑后。

程安很羡慕于家的氛围,跟他们待在一起,好像自己也有了家。

但冷静思考下来,她终究是个外人,只能默默地羡慕于晚和林佑年。

午饭后,曹清提议他们趁着国庆假出去玩玩,不要总待在家里,况且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不冷也不热,很适合出行。

于晚拉着程安,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去蓝湖公园吧,现在肯定满山的杏叶。”

程安笑:“好啊。”

“你管那叫山?”林佑年躺在客厅沙发上,散漫地说:“十米高的小土堆而已。”

“小土堆也是山。”于晚皮笑肉不笑,“放心,我跟安安去,没叫上你。”

说完,她跑回房间换衣服,准备要出发的样子。

林佑年赌气道:“切,我也没打算跟你们一起去。”

程安心里一凉,最怕他来真的。

于晚很快从房间出来,穿了一套休闲风长袖长裤,给人以干净利落的风格。

看着她的装扮,程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蓝色薄衬衫,跟于晚的穿衣风格一样。

两个小女孩整天待在一起,连曹清都发现程安的衣服少得可怜,时常以于晚的衣服买多或者尺码不合适为由,把于晚的衣服给她。

程书译曾经跟刘云丽抱怨过这件事,不能让自己家的孩子捡别人家孩子的衣服穿。

刘云丽只会呵呵一笑:“捡来的孩子也就配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

想到这里,程安自觉将头埋低了一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让她忍不住吞咽了下。

“安安,我们走吧。”于晚喊她。

程安瞬间隐藏好情绪,挤出一抹笑意。

她瞅了一眼旁边躺着的人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道:“天气那么好,不去怪可惜的,还是我们仨一起吧。”

林佑年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行,看在你们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程安内心偷偷一乐。

于晚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去,装什么装。”

“......”

-

从家到蓝湖公园有一定的距离,坐公交车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所幸他们也不赶时间。

于晚就想骑自行车去,省得坐公交晕车。

她那辆白色自行车是双人座,刚好可以带着程安。

但当林佑年从车库里推出新买的黑色山地车时,于晚的眼睛直接发亮,好酷的样子。

林佑年长腿一迈,麻溜地坐在坐骑上,双脚撑地,回头看她们还没动,“走啊。”

于晚对程安嘿嘿一笑:“安安,让佑年带你吧。”

“啊?”程安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她。

林佑年也闻声望向于晚。

“我这车都三年了,链子有点生锈,蹬起来比较费劲。”于晚眨巴着眼睛,快速跑到他旁边去拽他的车,“你是男生力气大,带人很方便。”

林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于晚推下车了,“哪有你这样抢车的啊?”

“欸,少废话。”于晚推了他一下,“赶快去带安安。”

看他还一副不爽的模样,她狡辩道:“你不是说舍命陪君子吗?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是君子吗?”林佑年挑着眉,质问。

“我不是啊,安安是。”于晚能猜到他的下句,厚着脸皮说:“我是小人。”

林佑年嗤笑,被她逗乐了,没跟她再计较,老老实实走到程安跟前。

他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先坐了上去。

见她有点犹豫不决,林佑年勾唇坏笑:“我车技很好的,摔不死你。”

“......你敢!”程安嘟着嘴,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她双手撑在后座,调整好坐姿。

林佑年回头看了一下她,“我走了。”

“走吧。”

如果让她形容当时的场景,大概就是有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子,如午后的阳光般温柔。

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她在他清冽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不一样的自己。

在他眼中的自己。

车轮滚滚向前行驶,程安逐渐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

过往的车辆来来往往,路人行色匆匆,路边打闹嬉戏的孩子蹦蹦跳跳。

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闪过,世界的喧哗与吵闹都被自动隔绝。

凉爽的秋风扑面而来,沿途的树影缓缓后移,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响。

程安似乎听得了风的声音,原来世界可以这么安静,驱散了她内心的燥热和惶恐。

“安安,要下坡了。”林佑年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提醒道,“你可以抓着我。”

程安双手从后面伸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放,只稍稍揪着他的白衬衫,但不敢用力触碰。

纠结了两三秒,她还是规规矩矩把手放在后面,抓紧后座。

驶入下坡时,程安注意到林佑年的动作。

他双脚松开踏板,随时都能踩到地面,左手一松一紧地控制刹车把手,以此来缓冲惯性。

前方的道路上下坡环环相扣,林佑年整个人放松下来,伸着双腿向前,右手放开把手,伸向空中,像一只准备冲上天际的飞鸟。

“有没有感觉我们正飞翔在天空中?”

程安循着他的视线望向头顶的天空,白云松松软软,飘荡在湛蓝色的幕布下。

“有。”她舒缓了口气,内心格外舒畅,“我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宫崎骏的漫画当中。”

“接下来,我们一起进入童话世界吧。”林佑年轻笑了下,倏然收回手脚,一个急转弯,车子驶入一条小路。


“反正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你发泄的工具而已,把你的不得志和不如意都发泄到我身上,因为你——”

“啪”的一声,一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三秒之内,火辣辣的灼热感扑面而来。

可笑吧,我竟然还庆幸,因为生病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安安日记》

*

次日清晨,程安起床洗漱,拿着书包出门,径自越过在客厅吃饭的两夫妻,没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震得屋里的人一惊。

刘云丽绷着一张脸,气得直接从饭桌上站起来,“不是,她什么态度啊。”

“哎,”程书译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按回座位,不耐的语气:“你少说两句吧,孩子都长大了。”

“我冤枉她了吗?”刘云丽没好气地说,想起昨晚两人吵起来,甚至扇她一巴掌,她都死不认错。

程书译猫着头,扒拉扒拉碗里的粥很快喝完,边拉开椅子边说:“我去上班了。”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她抱怨一句。

程书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佯装没听见,加快换鞋的速度,赶紧出门。

刚走出小区门口几步,就碰见那仨孩子在一家早餐店门口站着,林佑年买完小笼包给于晚,她摇摇头说:“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吃粉丝馅的。”

“哦,忘了。”林佑年把手伸向旁边的小姑娘,“给你了,我也不想吃。”

程安接过手,没拒绝。

“自己不要的东西就给安安,你把安安当成什么了?”于晚哼哧一声,拉着程安走在前面。

林佑年摸了下脖颈,“这你都要想那么多?”

于晚的注意力移到了她的脸颊上,“安安,你的脸怎么红了一大片?”

程安轻笑了下,“没事,过敏了而已。”

“......”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后来他们再说什么,程书译听不到了。

只是忽然想起程龚鸿去世前说的话:“我希望你们把安安当成自己的孩子去抚养,好好对待她,否则我死不瞑目。”

丢了原本体面安稳工作的程书译,没有了程龚鸿做靠山,他只能去工厂当流水线工人。

这半年,程家如此落魄,事事不如意。

程书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在此刻想起程龚鸿的遗言,在心里诽腹:

——爸,你儿子没出息,连你最后的心愿都做不到。

-

仨人到了学校教学楼区域,同班同学跟于晚挥手,她上前搭话。

林佑年和程安继续上楼回班,一路上话茬不断的氛围,却因为少一个人,变得格外沉寂。

这俩人又有一段时间没斗嘴了,反而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程安似乎丧失了和他正常沟通的能力,兀自加快脚步回班,他们来的算早,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

程安困得不行,昨晚生气了一夜,也没睡好,放下书包就趴在桌上睡觉。

没过一会儿,夏柠往她桌上放了一个用精致包装纸裹着的苹果,那时候大家都称作“平安果”。

程安没有睡得太深,从臂弯里抬起头,女生弯唇一笑:“祝你平安夜快乐。”

程安恍惚了两秒,脑袋还有重如千金的感觉,一眼扫过去,每个同学都拿着平安果互赠,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过这个节日。

“谢谢你啦。”她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等会我也要去买。”

夏柠拉开她前座的椅子,跟她面对面坐下,意味深长地问:“你想送给谁?”

程安傻笑:“你啊。”

“哎呀,”夏柠戳了戳她脑门,点着她说:“我指的是男生。”


下一秒,程安再也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很疼,真的很疼......”

林佑年,我真的好疼,好疼啊。

还没来得及问,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安安日记》

*

那天林佑年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程安哄好。

自他们认识以来,他总能不经意间会把这个小女孩逗哭,结尾总是异常相似,一颗糖就可以哄好她。

只有程安自己心里清楚,哄好她的从来都不是一颗大白兔奶糖,而是少年阳光明媚的笑容望向了她。

也只有程安自己清楚,林佑年在她心里一点都不讨厌,一点都不。

起初程安不明白养父和养母去外地的原因是什么,直到八月中旬,她得到答案。

曹清一直不放心她一个小女孩在家,整个暑假都让程安在于家住着。

那天清晨,天色蒙蒙亮,于晚和程安还在卧室睡得正香,玻璃窗半开着,窗帘随风婀娜舞动于屋内和屋外间。

一声长长的警笛声惊扰了整座文和小区,尤其是这栋楼的居民,被这响声扰得心惊胆战。

“好吵啊。”

两个小姑娘昨晚熬了夜,于晚抱怨了一句,径自把头埋在被子里,捂着耳朵继续睡。

程安揉了揉眼睛,悄悄坐起身,下床,走到窗户前去看楼下的情况。

这里是三楼,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有五辆警车,一群黑色衣服的年轻人被戴上手铐,警察押送着他们依次上了警车。

程安的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忙不迭跑出房间,站在于家的玄关处,外面的议论声愈发清晰。

“听说程书译欠人家钱了,债主来要债了。”

“这哪是要债啊,拿着刀和棍棒,这是来要命吧。”

“幸亏程家没人,否则今天这群地痞流氓保不齐要闹出人命。”

“唉,造孽啊,程书译也真是的,怎么会糊涂到去借高利贷?”

程安悄悄露出一点门缝,警察在对面程家门口做好笔录,推搡着邻居们不要聚集,赶快散了之类的话。

程安很想看清楚家门口的状况,正准备把门缝拉大一点,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程安整个人一抖擞,吓一跳。

“别看了。”林佑年把门关好,拉她进屋,斟酌了一下语句:“在你爸妈回来之前,你都不要回家了,就在这待着吧。”

听到这话,程安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来,刘云丽和程书译带着程肆去外地躲债了。

而她又再一次被抛弃,他们甚至都不顾她的死活。

如果她没住在于家,说不定真如邻居所说的那样,那条人命就是她。

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刘云丽应该会很开心,终于可以甩掉她这个拖油瓶。

曹清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家门,手中的电话还在通着,碰见程安和林佑年在客厅里,兀自把电话挂断。

是她早上发觉不对劲报了警。

曹清现在是县里高一的班主任,凌晨四点钟接到宿管的电话说,班里有个住校生突发肠胃炎,被送去了医院。

挂掉电话,曹清就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打开家门,刚好遇见对面守着一个年轻人,他还向她打听:“这户人家哪去了?”

曹清很警觉,笑嘻嘻地说:“这家人都去外地旅游了。”

她出了楼梯口,又碰见四个年轻人拿着棍棒上楼。

曹清急忙跑远开始报警,随即给林佑年打电话,让他把家门锁死。


虽然大家都会买平安果送老师,但也有一部分人心照不宣地把平安果送给异性,算是一种暗戳戳的小暧昧。

程安淡笑了声,把话题抛回去,“那你想送给哪个男生?”

夏柠登时一愣,被程安看得心慌,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我才没有。”

说着,她急忙站起来,拉开椅子回到自己的原位。

程安继续趴桌面合上双眼,怎样都睡不着了,早就被那句“你想送给谁”扰得心神不宁。

“林佑年,你桌上的平安果挺多的啊,”有人打趣道:“估计都搞不清是谁送的吧?”

“我们班长的魅力势不可挡。”

“小迷妹一堆一堆的。”

林佑年朝他们冷哼一声:“我不过外国的节日。”

话音刚落,班门口响起一道刻意被放大的惊呼声:“连班长是来找我们林班长的吧?”

班里同学们齐刷刷往门口的方向去看,程安埋在臂弯里的头动了动,露出一点缝隙去瞄班门口的状况。

连悦悦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怀里正抱着一堆东西站在三班门口,丝毫不避讳那么多人的目光。

她是真的胆大,程安在心里哀叹。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悦悦的脚步缓缓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准确的说,她是要走向程安身后的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程安慌乱地坐起身,手足无措地抓起手边的物理试卷,好整以暇地往左边的位置走去,停到某个座位,嘻嘻一笑:“夏柠,教我道题呗?”

夏柠有些懵,自己的物理好像还不如她吧。

“哪道啊?”

程安聚精会神地点着试卷的第一个选择题,“这个。”

“这个?”夏柠首先是诧异,第一题很简单的,但还是耐心和她讲解。

此时耳边里的声音鱼龙混杂,一边是夏柠的讲题声,一边是连悦悦和林佑年的谈话声。

“林佑年,圣诞节快乐呀。”女生把怀里的平安果和礼物盒递到他面前。

林佑年推辞道:“不用这么破费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啊,我们俩都这么熟悉了。”连悦悦讪笑了声,下一秒直接把东西放他桌上。

邻桌的男生拿腔拿调地附和:“班长你客套什么啊,毕竟你俩都那么——熟悉了。”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都在偷笑。

此时,程安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胃里翻山倒海一般难受,呼吸声变得十分粗重,胸腔起伏着,愈来愈激烈。

夏柠察觉到了不对劲,放下手中的笔,惊喊了一声:“程安,你怎么了?”

这道声音瞬间压过右边的讨论声,甚至转移了一些同学的注意力。

紧接着,程安的脸色惨白,双手开始发抖,整个人瘫在桌面上,说不出一句话。

“程安,你生病了吗?”夏柠看她这般,惊恐不已,喊道:“班长,有同学不舒服。”

林佑年健步走过来,弓着腰看她,女生的侧脸贴着桌面,眼尾通红,抑或是很难受,一滴泪水划过脸颊。

“安安,我送你去医务室。”男生当即蹲在她面前,示意要背她的样子。

程安嘴巴酸涩,喉咙的东西快要吐出来,她蓄积着一股力气站起来,匆忙往外跑。

她走路的样子都不稳,要倒不倒。

林佑年抬脚跟上去,连悦悦拦住他正想开口说什么,他淡声道:“快要上课了,连班长快回班吧,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随后瞥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平安果,对着所有人说:“大家都把东西拿回去吧,平安果给老师就行,我不值得大家破费。”


林佑年的本色是向日葵:向阳而生,光鲜夺目。

——《安安日记》

*

比赛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开始,两人从车站出来时已经是九点。

程安有些着急,林佑年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停催促师傅快点。

所幸车站距离艺术展览中心不远,就用了十分钟。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元宵节,市艺术展的人并不多,来的人大多都是参赛考生。

他们跟着工作人员的引领在一楼大厅候场,考场在三楼。

工作人员说,三楼考场设施出了点意外,考试时间会往后推迟一点。

从进门开始,程安的注意力都被这里的艺术品所吸引,好奇地去观摩那些画作。

林佑年看不懂那些东西,干等着有些无聊,“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外面买点吃的。”

“好。”程安笑着应声,“你小心点。”

“该小心的人是你。”林佑年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不要乱跑,就在这一片待着。”

“不许和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还有——”

“知道了知道了。”程安听得脑壳疼,忙不迭推着他赶快走。

于晚还真说对了,他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

程安还算听话,就在画展区域徘徊着,准备把所有的画作都看一遍。

这么多画作中,程安唯独久停在一幅向日葵油画跟前,它色彩明艳亮丽,很抓人眼球。

以程安现在的水平,定然是画不出这么美丽的画,而且她对油画的掌握还不成熟。

一想到等会参赛的题目还是油画,程安就不自觉叹了口气。

“小哲,快过来,这副向日葵真的好看。”身后有位妈妈喊着自己的孩子过来欣赏。

“好。”听声音是个男生。

程安很自觉地走向另一边,主动给他们让道。

“向阳而生,光鲜夺目,是向日葵的本色。”

身后再次响起男生的声音,程安莫名被这句话吸引。

回头去看,那幅画面前已经簇拥了好多人,连那个男生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程安没多想,继续去观望其他作品。

“请考生们注意,九点半进考场。”工作人员拿喇叭喊着,“请各位参观者移步二楼,为考生们开道,谢谢配合。”

程安有些茫然地跟着考生们走,路过那幅向日葵画作,捡到了一串钥匙。

应该是刚刚来参观的人丢的吧,程安扫了一眼没见到工作人员,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佑年买完东西,急匆匆地跑过来,“你们要进考场了是吧?”

“嗯嗯。”

话间,林佑年从包里掏出一个饭团和一瓶酸奶给她,“拿着,饿了就用这个垫肚子。三个小时呢。”

“我问过工作人员了,考试期间可以吃东西。”

程安接过手,点头应:“好。”

看了眼手里的钥匙,程安递给他,“我刚捡到的,说不定等会主人就会来这找。”

“我在这等着主人来就行。”林佑年欣然应下,推着她去楼梯口,“快点上去吧,加油。”

程安捂着掌心里的饭团,还热乎乎的,就像林佑年的笑容一样,带着源源不断的温度,给她传送力量。

这次比赛还算人性化,油画所用的颜料画笔考场都一应俱全。

程安进了画室,找到自己的座位,把饭团和酸奶放到画板下面。

只要想到是林佑年送的,她就开心,信心满满地去作画。

-

考生离开后,一楼大厅就空荡荡的,林佑年搬了个板凳坐在那幅向日葵画下面等着。

不知道失主会不会过来找钥匙。

反正也没什么事,林佑年就掏出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

等林佑年玩累了,已经是中午了。

程安应该快画完了吧?

林佑年再次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串钥匙,百无聊赖地在眼前晃悠着,竟然发现这挂坠的图案就是一朵向日葵。

这钥匙主人应该是个女生吧?

忽地,一位大高个男生出现,客客气气地说:“不好意思,这个钥匙是我丢的。”

林佑年愣了三秒,旋即把钥匙给他,“物归原主,不枉我在这等了三小时。”

“小弟弟,谢谢你了。”男生轻笑了下,很随和地说。

小弟弟?

林佑年皱眉,不喜欢这个称呼,“咱俩看着一样大吧。”

“我今年14岁,上初一。”男生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穿着警服的叔叔喊他,“小哲。”

他转身回应了一声:“爸。”

“你妈妈呢?”

“我妈在旁边超市买东西。”

“那走吧,我们去找你妈。”警察叔叔揽着男生往外走,“今天元宵节,想吃什么口味的汤圆呀?”

男生回头冲林佑年笑了笑:“谢谢你了,我叫向哲。”

林佑年正回想着他那句“我今年14岁,上初一”,猜想着这男生莫非是留级了吧,竟然比他大一岁。

等他的思绪转回,警察叔叔和男生早已消失于视线。

那个男生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佑年没听清。

下一秒楼梯口熙攘着一群人出来,他急忙起身,去找程安的身影。

林佑年没问她考得怎样,而是想起方才听到的谈话,笑嘻嘻地说:“今天元宵节,我们去吃汤圆吧?”

程安跟着他出去,点头应声:“好啊。”

林佑年:“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汤圆呀?”

“看你吧,我不挑。”程安想起那串钥匙,随口道,“钥匙还给失主了吗?”

“还了。”林佑年翻着手机找导航,漫不经心地道,“一个长得没我帅还比我大的男生,我还没记住他的名字。”

程安噗嗤笑出声:“林佑年你少自恋了,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你长得帅。”

“......”

就因为这句话,林佑年记恨了好长时间,干什么都要证明自己很帅,比任何人都帅。

程安只会故意激他,做鬼脸,“你最丑,林佑年最丑。”

这句话谁受得了,更何况是那么骄傲的林佑年。

他才不能忍受别人说自己丑。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佑年真的快被她气死了,总想着要找什么办法治她。

每次她说他丑,他就趾高气昂地说:“小妹妹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啊。”

程安气得脸通红,吵吵嚷嚷道:“谁是小妹妹啊,你才不是我哥!”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全班真的误以为林佑年和程安是兄妹。

这学期开学后,程安总是听到同学们说这样的话——

“程安,你哥去哪了?”

“你哥对你也太好了吧,还知道上体育课时给你送水。”

“你哥哥好帅啊,学习成绩还那么好。”

这些话,程安起初听得不舒服,心里也越来越抵触别人说她是林佑年的妹妹。

但她好像又做不了什么去阻止这些谣言。

直到期中考试的前一天,隔壁班的班花连悦悦偷偷找程安,给她送一大包零食讨好她。

“程安,能帮我追你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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