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知苒赵书宁的其他类型小说《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陆知苒赵书宁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花匪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知苒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这与魏嬷嬷想的待遇不太一样,但眼下只能自己往下接话。“老爷说,咱们姑爷立下大功,得了皇上亲口赞誉,此乃天大的荣耀,日后前途也定是不可限量。那位平妻亦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他们患难见真情,便是皇上都赞他们情真意笃,令人感动。大小姐乃侯门宗妇,合该贤惠大度,切莫使小性子,伤了夫妻和气,更损了两家的情谊。”魏嬷嬷话还没有说完,金嬷嬷和翠芙就已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这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陆知苒的神色却十分平静。上辈子便是如此。她父亲已官至从三品的户部侍郎,但野心显然不止于此。将她嫁到侯府,就是为了攀附获益,又怎会在意她落水之事。“我知晓了,劳烦魏嬷嬷跑一趟。”魏嬷嬷被她的态度整懵了,一时呆愣着没说话。“...
《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陆知苒赵书宁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陆知苒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这与魏嬷嬷想的待遇不太一样,但眼下只能自己往下接话。
“老爷说,咱们姑爷立下大功,得了皇上亲口赞誉,此乃天大的荣耀,日后前途也定是不可限量。那位平妻亦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他们患难见真情,便是皇上都赞他们情真意笃,令人感动。大小姐乃侯门宗妇,合该贤惠大度,切莫使小性子,伤了夫妻和气,更损了两家的情谊。”
魏嬷嬷话还没有说完,金嬷嬷和翠芙就已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这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
陆知苒的神色却十分平静。
上辈子便是如此。
她父亲已官至从三品的户部侍郎,但野心显然不止于此。将她嫁到侯府,就是为了攀附获益,又怎会在意她落水之事。
“我知晓了,劳烦魏嬷嬷跑一趟。”
魏嬷嬷被她的态度整懵了,一时呆愣着没说话。
“魏嬷嬷可还有旁的事?”
“没,没了,大小姐若是没有旁的话,奴婢这便告退了。”
陆知苒又“嗯”了一声,魏嬷嬷只得告退离开了。
金嬷嬷和翠芙心中气恼至极,又担心陆知苒难过,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丹烟端着食盒,气鼓鼓地进了卧房。
“太欺负人了!”
翠芙连忙询问,“怎么了?”
丹烟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你自己瞧瞧,今日厨房给咱的是什么菜!”
姜汁鱼片,糖醋荷藕,杏仁豆腐,还有一份清炒小白菜。
菜式倒是挺丰富,但每一道菜的品相却是大不如前,甚至那份杏仁豆腐都碎成了渣渣,叫人毫无食欲。
“以前小姐当家时,何曾短过他们的好处?如今咱们小姐才交了管家权,他们就敢如此过分,简直完全不把小姐看在眼里!”
“更可气的是,青黛阁那位的人也来取食盒,她一个平妻,饭菜却比小姐的好多了,我忍住了才没说什么,那小贱人反而挤兑咱们小姐是手下败将,若不是怕给小姐惹麻烦,奴婢定要上前撕了那小贱人的嘴!”
翠芙也气得涨红了脸。
陆知苒眸底一派幽深。
若没有姜氏的授意,厨房定然不敢如此行事。
这是她对自己胆敢违逆她的敲打和惩戒。
“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委屈了。”
丹烟和翠芙都一下红了眼眶,“奴婢不怕受委屈,奴婢是替您不值!”
不只是侯府,连陆家也这么容不得自家小姐!
早就看清了所有人的嘴脸,陆知苒没有她们那么激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把这些都倒了喂狗吧。从今天开始,咱们院子里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让饕餮阁现做了送来。”
饕餮阁也是陆知苒的产业,她每顿便是吃一桌倒一桌,也完全吃得起。
两个丫鬟立马高兴起来。
很快,玉笙居众人便吃上了新鲜味美的大餐。
深宅大院里没有秘密,此事迅速传到了各个院中。
楚翊安“砰”一声放下了筷子,“母亲,那陆氏素日里便是如此做派?”
把饭菜当着下人的面倒了,转头就去外面定了上好的席面独自享用,这是在打谁的脸?
姜氏沉着脸没说话。
楚云清鄙夷地撇了撇嘴,“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又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做事自然随心所欲,不把侯府规矩放在眼里。”
楚翊安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
以前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短短三年,她竟变得如此陌生!
还是说,自己从未真正认清过她的秉性?
正气闷着,一个管事婆子入内道:“夫人,如意阁的管事来了。”
姜氏还没反应过来,楚云清已经欢喜地道:“定是我上月定做的头面做好了,如意阁的管事亲自送来了。”
楚云清迫不及待就要去看看自己的新头面,姜氏却是猛地想到什么,急忙喊住她。
“清儿,等等。”
楚云清面露疑惑,“娘亲,怎么了?”
屋中其他人也都看向她,姜氏朝大家摆摆手,开口吩咐,“你们都先回去吧,清儿和翊安留下。”
丫鬟们赶忙告退了。
赵书宁疑惑地看了楚翊安一眼,楚翊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来。”
赵书宁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待屋中没了外人,姜氏这才开口,“那头面,是陆氏在如意阁为清儿定的,只付了定金,尾款却是未曾付的。”
今日如意阁的管事亲自把头面送来府上,自然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而今陆知苒正与他们赌气,这尾款,谁来付?
楚云清想到这一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楚翊安也明白了母亲话中之意,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难道他堂堂侯府,买个东西还付不起?
“那头面多少钱?我来付便是。”
楚云清眼睛一亮,“那副头面一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嫂嫂已经付了八百八十八两定金,还差八千两。”
楚翊安:......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多少?”
楚云清又重复了一遍,楚翊安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什么头面竟然这般昂贵?”
他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不到百两,他在战场上拼杀三年,也没攒下八千两,她竟然敢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买一套头面?
别说他买不起,就算他买得起,他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姜氏也舍不得让自己儿子出这笔银子,“那头面是陆氏做主给云清打的,这银子自然应当由她来出。”
楚云清偷觑楚翊安,“可是嫂嫂现在还在生气。”
这也是姜氏为难的原因。
她本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冷着陆知苒一段时间,好叫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更方便日后拿捏她。
但谁料不过一日就来了这么一桩事。
楚翊安脸色难看,他断然道:“退了!”
楚云清拔高音量,“不行!”
楚翊安沉了脸,“什么样的头面不能戴?非要买这么贵的?”
楚云清满脸执拗,“那是嫂嫂给我买的,我凭什么不要?”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姜氏及时开口,“翊安,这副头面的确不能退。如今你和赵氏都是炙手可热的功臣,大家都盯着侯府,这个时候把那头面退回去,侯府必将颜面无存,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窒息是什么感觉?
口鼻像被一双大手捂住,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陆知苒拼命挣扎,却只抓到一片徒劳,整个人被无尽的深渊狠狠拖拽下去。
“陆知苒,你闹够了没有?书宁温柔善良,怎么可能推你下水?”
“我已经为书宁请封了诰命,圣旨很快就到,你便是寻死觅活也没用。”
冷漠的声音重重砸在陆知苒心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真的......
回到了十年前!
嫁进侯府的第三年。
出征三年的夫君楚翊安终于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美妾。
他爱极了这女子,竟是用他所有的军功为其请封诰命。
这种荒唐的事情,她怎能同意?
怒极之下,她跑去与那女子理论,却被对方推入水中,险些淹死。
楚翊安却压根不信,认定是她自导自演,蓄意污蔑。
三年前,他们新婚之日,西平传来急报,羌笛来犯,楚翊安毫不犹豫撇下新婚妻子,主动请缨出战。
他信誓旦旦地对陆知苒说:“我要立下战功,重振家业,为你挣一个诰命夫人!”
他的确立下了战功,也挣回了一个诰命夫人,只不过不是为了她。
刚经历了落水,陆知苒小脸一片苍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堪一折的娇弱。
她眸光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为妾请封诰命,真乃滑天下之大稽。”
楚翊安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我已将书宁抬为平妻,她不是妾,你休要这般侮辱她。”
陆知苒的眸光微动,“父亲母亲也同意了?”
楚翊安的眼底露出一抹骄傲之色,“他们自然同意。书宁并非一般女子,她乃医术卓绝的医女。”
“年前,大齐与羌笛在西平边境爆发战事,彼时恰逢西平大旱,爆发蝗灾,百姓颗粒无收,军中也险些断了补给,还发了古怪疫病,多亏书宁拿出治疫方子,这才让士兵们好起来,一举击退羌笛。”
“她立下大功,皇上赞她乃惊世女神医,要让她到太医院任值,我们都以她为荣。”
陆知苒微微垂下眼睑,掩去了眸底的情绪。
果然,与前世一模一样。
侯府楚家,已世袭三代,没落至今只剩一具空壳。
依照制度,楚翊安已经无法袭爵。可当朝制度中还有一条机会,若子孙后代有重大功绩者,可继续世袭爵位。
楚翊安好不容易得来的赫赫军功,不想着继续袭爵,振兴家族,反而给一个妾室请封诰命,宣平侯和夫人一开始根本不同意。
但赵书宁立下大功,得皇上大力嘉奖,宣平侯看到了她未来大有造化,这才转变态度,默许了楚翊安的请封。
此举会不会让陆知苒这个正妻处境尴尬难堪?
他们从不考虑。
楚翊安的眸色一片温柔,“这些天,她还为母亲施针,治好了母亲多年的偏头痛,她功不可没。”
陆知苒抬眸,目光与他直视,那眸光清凌凌的,带着锋锐之意。
“这三年来,我花费重金请了蒋老御医为母亲诊治,又亲自学了按摩手法,衣不解带,日夜伺候,这才让母亲的偏头痛大为好转,而今,倒全部成了她的功劳。”
楚翊安神色一滞,旋即又多了几分冷意。
“你是楚家儿媳,伺候婆母乃是你分内之事,不必这般刻意邀功。”
她的付出在他们的眼里都是理所应当。
陆知苒心头一阵恶心。
“我伺候婆母乃分内之事,她伺候婆母就是天大的功劳?究竟是谁在刻意邀功?”
楚翊安一噎,脸上闪过一抹被忤逆的怒意。
“你何时变得这般尖酸刻薄?书宁就从不会像你这般自私狭隘。她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良的女子,你不及她万分之一。”
陆知苒眼底涌出一股汹涌的恨意。
温柔善良?
赵书宁分明就是一条最恶毒的毒蛇!
前世,她利用医术,不仅下药让自己背上不贞的名声,还下毒一点点蚕食自己的身体。
当自己手中最后一份产业也落入赵书宁之手时,她亲自端来了一碗毒药,灌进了她的喉咙。
“好姐姐,你活在世上也是受罪,就安心去吧。你的那些产业,我会替你好好打理。”
咽气的瞬间,她眼睛瞪得很大,将赵书宁那狰狞得意的嘴脸牢牢印刻到了心底......
陆知苒呼吸急促了几分,她抚着心口,压下那股心悸。
丫鬟翠芙很是气愤,“大少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夫人?您知不知道,夫人她为了您......”
“翠芙!不必多言。”
楚翊安满脸不悦,“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一个丫鬟插嘴?你就是这么管束下人的?商户出身就是没规矩。”
陆知苒的生母乃商户出身,自古商贾身份低贱,前世她便因这个身份处处受人诟病,矮人一头。
陆知苒冷冷反问,“不知赵氏又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赵书宁根本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女。
真要论起出身,她比自己还不如。
楚翊安有些恼,“书宁的身份也轮得到你来质疑?不管她出身如何,她现在都是皇上钦点的第一位女太医,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等陆知苒开口,他就十分不耐烦地道:“我今日只是来告知你一声罢了,你若想我给你留一丝正妻的体面,就给我安分些,莫要找书宁的麻烦,若不然,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撂下狠话,楚翊安便拂袖而去。
翠芙憋闷,“夫人,您为什么不告诉大少爷?西平那场大战不仅仅是那赵姨娘立下了功,您的功劳也半点不比她少!”
丹烟也气得抹泪,“对啊,那赵姨娘不过是拿出了一张治疫的方子,可是救人的药材,还有军中的粮草补给,都是您派了商队送去的啊!若没有这些补给,光有方子有什么用?”
楚翊安神色微滞,一时无言反驳。
半晌他才道:“中公......”
他才刚开了个头,姜氏就连连叹息,“侯府上下几百口人要吃饭,你爹每月俸禄就那么点,朝廷每月发的食邑也是不够的,只能靠铺子和田庄的补贴。现在也尚未到收账之时,侯府实在艰难。”
楚翊安不敢相信侯府竟然这般穷困。
姜氏缓缓道:“翊安,你便亲自去玉笙居一趟,把陆氏请过来。你是她的天,你向她低头服个软,她的气自然就消了。”
楚云清也满脸期待地望着楚翊安。
楚翊安只觉得屈辱和羞恼。
“她如此使小性子,全然没有世家宗妇的大度,我这么巴巴地去请她,岂不是越发纵得她无法无天,不把书宁放在眼里?”
听到赵书宁,姜氏的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嫌恶,却很快遮掩。
“陆氏这次的确太过小家子气,但这也说明她心里在乎你这个夫君。她苦等了你三年,你一回来就带了个女子,她如何能接受?一个女子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蹉跎?她有点小脾气也是人之常情,你哄一哄她自然就消气了。”
楚云清忙不迭地附和,“对啊,嫂嫂她日日都念着兄长,说不定她早就后悔了,就等你给她递个台阶呢。”
楚翊安抿了抿唇,他那拧巴的自尊心得到了抚慰,心中的抗拒这才稍稍松动几分。
姜氏又好一番耐心劝解,楚翊安终于答应走一趟。
看在她对自己一片痴情的份上,自己就给她这个体面。
楚翊安调整好心绪,往玉笙居而去。
但没想到,他扑了个空。
此时的陆知苒,已然进了宫。
陆知苒身着一袭水蓝色云雾烟罗衫,行走间钗环轻晃,却不发出一丝声音,步态端雅,不卑不亢。
被领到一处宫殿外,她挺直背脊,静静候着。
御书房中,萧晏辞大喇喇地坐着,很是随性。
敢在德丰帝面前如此不羁,大概就只有他一人了。
德丰帝一脸嫌弃,“朕要处理正事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萧晏辞却依旧稳稳坐着不走,“那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可得好好盯着,不然您欺负了人家怎么办?”
德丰帝老脸一抽,“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她是大齐国的大功臣,朕岂会亏待了她?”
萧晏辞十分大逆不道地揭老底,“这可说不准,毕竟,您前儿个才刚给人家夫君的平妻册封了五品诰命呢。可怜陆大小姐,眼巴巴地等了自家夫君三年,到头来却等来这么个结果。”
德丰帝:......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懂什么?楚翊安立下头功,朕当众承诺重赏,他便求了这道册封圣旨,朕若不允,岂不是自打嘴巴?”
萧晏辞立马调转火力,“楚翊安那竖子,自己要做那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却拉父皇当这恶人,他竟是算计到您的头上来了,好生可恶!”
皇上怎么可能有错呢?就算错也是别人的错。
萧晏辞这话顺理成章地给德丰帝递了个台阶,他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对楚翊安的好感也削减了大半。
萧晏辞:“父皇,此次西平之战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太仓商行功不可没。您可不能亏待了功臣,叫人寒心。”
德丰帝有些烦躁,原本他已拟定好嘉奖,但有了平妻封诰命之事,此时无论做何嘉奖都显得不尽如人意。
萧晏辞适时开口,“您不若也让她自己提,她提什么赏赐,您就给什么赏赐,如此也算是一视同仁。太仓商行能有如此义举,可见她并非短视狭隘之人,定然不会提出让父皇为难的要求。”
德丰帝斜睨了他一眼,“倒是难得你这般替一个人说好话。”
萧晏辞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谁叫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呢?儿臣不喜欢欠人。”
德丰帝挥手把人打发了,这回萧晏辞没有多废话,麻溜地起身走了。
在廊下候了两盏茶的时间,陆知苒被请入殿内。
眼角余光瞥到一抹明黄的衣角,陆知苒朝上首标标准准地行了一礼。
“臣妇陆氏拜见皇上。”
上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平身。”
陆知苒站起身来,依旧眉目低垂,不敢直视龙颜。
她能感受到上首那道打量的目光,暗含威压。
德丰帝:“没想到,太仓商行的东家竟是一介小小女子,这着实有些出乎朕的预料。”
陆知苒低垂着头,语气恭敬小心,“皇上或许有所不知,臣妇的生母乃是苏州富商之女,母亲去世时给臣女留下了不少人手,商行的经营打理便全赖那些得力管事,臣女不过是占了个名头罢了。”
她态度谦逊不居功,德丰帝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但帝王喜怒不行于色,语气依旧威严。
“你们商行的大义之举解了西平困局,救了西平万千百姓,乃是大功一件,当赏。”
陆知苒神色诚恳,语气真挚,“西平将士不畏苦寒,以血肉之躯守卫大齐边境,才换来了京城这一片太平之世,臣妇困于内宅,除了碎银几两便身无长物。此次能帮西平解了此番困局,也算是臣妇为朝廷略尽的一点绵薄之力,万万不敢居功。”
这话说得德丰帝心头熨帖,开口的语气便和缓了些许。
“有过当罚,有功当赏,你不必自谦。说说,你想要什么恩赏?只要你开口,朕都允了。”
陆知苒双手交叠以额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臣妇斗胆,也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德丰帝眸光微眯,脸上的神色淡了下去。
“朕的圣旨已下,不可能收回成命。”
陆知苒声音平稳,“臣妇并非让皇上收回成命,只求皇上给臣妇一道圣旨,准臣妇和离归家。”
德丰帝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女子。
“你竟要和离?”
陆知苒语气坚定,“这是臣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求皇上成全。”
“你可是在迁怒朕下的那道诰命圣旨?”
陆知苒心头一紧,诚惶诚恐地解释,“臣妇万万不敢。皇上您乃一国之君,楚翊安和赵医女于您而言是立了功的功臣,您嘉奖二人无可厚非,臣妇岂会因此不满?臣妇做出这个决定乃是发自内心,绝非一时赌气。”
陆知苒还不知道,自己的和离圣旨被扣下了。
心情愉悦地回到玉笙居,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翊安沉着脸看着她,“以往在家中,你便是如此早出晚归,在外面肆意玩乐?”
好一顶大帽子。
陆知苒险些气笑了。
不欲与他多废话,陆知苒语气冷淡,“请问你有何贵干?”
楚翊安在这玉笙居足足等了大半日,早就等出了满肚子火气。
这女人倒好,非但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这般冷淡敷衍,楚翊安胸中的怒火达到顶点,瞬间炸了。
“这就是你对待夫君该有的态度?”
陆知苒心道,很快就不是了。
“你若是无事的话,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楚翊安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愤怒又无力。
想到来此的目的,楚翊安压下了胸中怒火,声音冷硬,“母亲唤你,现在就随我去一趟。”
陆知苒眸子微转,脑中忆起了前世的一桩事。
“我换身衣裳就来。”
入内更衣,陆知苒低声询问,“今日府里可是发生了何事?”
金嬷嬷:“如意阁的管事给大小姐送首饰来了。”
果然如此。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把她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钱袋子呢。
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楚翊安已然不耐到了极致。
终于,陆知苒缓缓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家常的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原本脸上的妆容洗干净,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头上的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是唯一亮色。
十分寡淡乏味的装扮,但楚翊安却似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眸色微深。
记忆瞬间拉回数年前,他在妙法寺初见她时的情形。
少女立在簌簌梨花下,如画的眉目含着怯怯的笑意,有种孱弱的美丽,令人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心动不过一瞬。
得知她是自己早年定下的未婚妻,他心中生出无限柔软与欢喜,只盼早日娶她过门。
她今日又作如此装扮,是欲唤起他的怜惜吗?
楚翊安心头的情绪起伏,看向陆知苒的眼神也和缓下来。
她对自己痴情一片,自己却有了书宁,她耍一耍小性子也是情理之中。
看在她苦等自己三年的份儿上,就对她多些包容吧。
楚翊安放缓了语气,“待会儿到了母亲跟前,你听话些,莫要任性,我会替你求情,把管家权要回来。”
陆知苒:?
“不必。”
这个破家,谁爱管谁管,她可不会再沾手。
楚翊安深深地望着她,“在我面前,你不必再这般强撑,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
一股莫名的恶寒爬上四肢百骸,恶心得她想吐。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个时候在她面前演什么深情?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翊安,“你现在说这番话不觉得虚伪恶心吗?”
楚翊安的面皮抽动几下,他强忍怒气,“知苒,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你何必总是这样尖酸刻薄?”
陆知苒反问,“我就算说了自己的委屈,你除了那几句廉价的安慰,还能做些什么?”
楚翊安一时语塞。
陆知苒冷冷道:“既然什么都给不了我,那就不必如此故作姿态。”
说完她便抬步向前,不再理会这男人。
前世,她的确吃他这一套,每次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一再妥协退让。
这辈子,她不会再那般蠢!
楚翊安暗暗握了握拳,心中再次升腾起怒意。
她真的变了,变得与那些市井泼妇一般庸俗不堪,再不是当初在梨花下对自己怯怯一笑的少女。
楚翊安很失望。
陆知苒姗姗来迟,姜氏脸上却不见半分愠色,养气功夫十分了得。
楚云清满脸不虞,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硬生生忍住了没出言刁难。
陆知苒朝姜氏行了一礼,姜氏笑着朝她招手,“知苒,你来了?到母亲身旁来坐。”
陆知苒从善如流,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楚云清忍不住开口,“嫂嫂,你方才去哪儿了?我们都等了你一整天了呢!”
语气中难掩抱怨。
方才她亲眼瞧过了那头面,精致华美,堪称美轮美奂,她简直恨不得立马戴到头上去。
奈何陆知苒迟迟不归,她只能吹毛求疵地挑了些毛病,让如意阁的管事把头面拿回去了。
陆知苒不答反问,“你们寻我可有什么事?”
楚云清张口就要说,被姜氏一记眼神制止了。
姜氏拉着她的手,一副为她做主的语气,“母亲听说,昨日厨房给你送去的饭菜不合胃口,今日便特意命人去敲打了一番,好叫他们知道知道分寸,别自以为是地做些蠢事。”
陆知苒轻轻把手抽了回来,“不过一桩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姜氏一脸正色,“你是当家主母,他们敢怠慢你,这岂是小事?今后这府中中馈还是交给你来管。我老了,这个家没有你实在不行。”
楚云清眼珠一转,也跟着开口吹捧,“可不是嘛,那些下人最会偷奸耍滑,只有嫂嫂镇得住他们,这个家还是嫂嫂来当最合适。”
姜氏佯怒地嗔了楚云清一眼,“你个丫头,眼里就只有你嫂嫂一人。”
“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嘛,嫂嫂管家时便是厨房的饭菜都要好吃些,不像现在,都是些粗茶淡饭。”
陆知苒心中冷嘲,她管家时都是掏自己的私库补贴,饭菜能不好吃吗?
听完两母女唱的双簧,陆知苒以手撑额,露出痛苦之色。
“我落了水,身上还带着病气,实在没有精力操持庶务,母亲再让我歇一段时日吧。”
陆知苒不想浪费口舌与她们交锋,索性直接用拖字诀,只要拖到和离圣旨下来,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她的态度平和,并未直接开口拒绝,落在几人眼里便成了妥协让步。
楚翊安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还真以为她有多硬气,终究还是贪恋这管家权。
姜氏立马从善如流地开口,“你的确该好好歇一歇。清儿,明日你便陪你嫂嫂出门逛逛,松快松快。正好,你嫂嫂送你的那套金丝八宝攒珠头面做好了,明日你们直接到如意阁去瞧瞧。你嫂嫂疼你才舍得给你送那么贵重的礼物,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楚云清立马亲昵地挽上陆知苒的胳膊,嘴巴甜滋滋的。
“谢谢嫂嫂,那套头面我可喜欢了,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嫂!”
楚翊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母亲在强词夺理,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姜氏看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这几日我与书宁相处,也深知她性情和顺,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她与清儿亦是十分投缘。唯一不足,便是人情世故上稍有欠缺罢了。你将我的话告知于她,她那般通透,定然一点就通,不会吝惜这区区八千两。”
他现在觉得赵书宁哪哪儿都好,那姜氏就顺着他说,不能为了个女人让他们母子情生分了去。
把高帽子给赵书宁戴上去,届时,这笔银子她便是不想掏也得掏。
楚翊安听了这话,心中果然舒坦了几分,但他依旧没松口答应。
毕竟八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不能随意替赵书宁做主。
姜氏长长叹息一声,“这次是你妹妹闯了祸,但也让我看清了陆氏的为人,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只怕以往在我面前的乖顺姿态都是装出来的。”
“我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看待,她却完全不顾我们侯府的难处,直接置之不理了,也实在叫我寒心。只怕她现在就等着你去向她低头呢。”
姜氏这话直击要害,楚翊安的怒气立马被挑起,冷声道:“我不可能去求她,她爱端着,那就一直端着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姜氏要的就是这态度。
陆知苒今日狠狠下了他们的脸面,那就要做好被冷落的准备。
她可是要在侯府生活一辈子的,没有男人的宠爱,看她往后余生如何过下去!
“陆氏便是仗着自己手里有银子,才敢这般拿乔,若书宁那孩子识大体,愿意拿出八千两银子救急,咱们便不用一直看陆氏的脸色了。”
这招以退为进让楚翊安的态度有了松动,但让他对赵书宁开这个口,他依旧觉得难以启齿。
姜氏:“你若是不好开口,便把她唤来,我与她说。”
楚翊安立马拒绝,“不必,还是儿子亲自去与她说。”
书宁初来侯府,若让母亲来说,只怕她会多想,以为母亲是在对她施压。
他不想他们婆媳之间生出嫌隙,更不想让她心中生出不快。
楚云清讨好地道:“书宁嫂嫂最是善解人意,她定会答应的。”
楚翊安冷冷扫了楚云清一眼,直接走了。
楚云清的讨好没得到回应,还狠狠落在了地上,她顿时恼怒得狠狠跺脚。
“娘,您瞧哥哥对我的态度,对外人都比对我好!”
姜氏伸手戳了一记她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这次你闯了多大的祸,差点没法收场!”
楚云清满脸愤愤,“还不都怪陆知苒,以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谁知道她这次完全不给我脸面!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姜氏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语气冷若寒霜,“只要她在这侯府一日,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当晚,楚翊安留宿在赵书宁的青黛阁。
翌日,陆知苒听说,赵书宁和楚云清二人亲亲热热地出门逛街去了,二人去了如意阁,赵书宁出手大方,当众给楚云清结了那副头面的尾款,算是她入门给小姑子送的第一份礼。
从如意阁离开,二人又去了成衣铺和胭脂铺,楚云清痛快地采买了一番,全都是赵书宁掏银子,楚云清嘴巴抹了蜜似的,不遗余力地捧着赵书宁。
近日,赵书宁可谓是热门人物,茶楼酒馆中不少说书先生都以她为蓝本编了不少故事,她俨然成了救万民于水火的女英雄,她和楚翊安爱情更是其中感人肺腑的一笔。
而今姑嫂二人在外头逛一圈,短短半日功夫,外头的传言就沸腾起来了。
宣平侯府两位平妻的处境和地位如何,高下立判。
陆知苒对外面的传闻充耳不闻,她命人把各处产业的账册都收了上来,需要重新梳理一番,没时间花费在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上。
唯一让她在意的是今日圣旨未到,陆知苒倒是不担心皇上反悔,毕竟君无戏言,她只是有些急躁,想早日离开这里。
她没法入宫去催德丰帝下旨,除了耐心等待也别无他法。
她安安静静地在玉笙居待着,傍晚时分,却有不速之客登了门。
楚云清穿着一身袭湖碧的软银轻罗百合裙,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头上赫然待着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又不落俗套,反而有种流光溢彩,繁花似锦的美。
如意阁的手艺果然不凡。
楚云清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得意洋洋地在陆知苒面前转了好几圈。
“有些人自私小气,连一副头面都舍不得送给我,好在我有了个大方的新嫂嫂,她不仅把那副头面送给了我,还给我置办就好几身漂亮的衣裳鞋袜,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
陆知苒由衷笑了,“恭喜你,有这么一位出手大方的新嫂子,真是你的福气。”
又看向一旁脸色算不上愉快的赵书宁,笑得更加真诚了几分,“也恭喜你,有这么一位会花钱的小姑子,也真是你的福气。”
赵书宁的面容微微抽搐。
“你不必这般阴阳怪气,我不似你,把银子看得那般重。银子只是身外之物,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才是真正弥足珍贵,无法替代的。”
她说得很是用力,像是在说服自己。
楚云清骄傲地附和,“对啊,你休要挑拨我和书宁嫂嫂的关系!我们亲如姐妹,书宁嫂嫂才愿意在我身上花银子。”
陆知苒语气真诚,“那可太好了,你们一个愿意出银子,一个愿意花银子,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嫂。以后,你都不用担心你的银子无处花了。”
赵书宁:......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翻涌的情绪。
“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的嘴脸有多尖酸丑陋。翊安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般满心阴谋算计的女子,你妄图用这样的手段拿捏他,逼他低头,那你便大错特错了。”
陆知苒四两拨千斤地反击,“你才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此时脸上究竟有多么口是心非。”
赵书宁:“翊安说你牙尖嘴利,如市井泼妇一般尖酸刻薄,果然不假。”
陆知苒轻轻一笑,“你不必句句不离楚翊安,他如何评价我,我并不在乎,也伤不到我半分。反倒是你,这般在意他对我的评价,莫非你心底对自己依旧不自信,生怕他会对我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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