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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中华修古籍左佑佑柏辛树

黑白狐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带着左佑佑和简行舟两人简单参观了一下。“这是......《和陶诗》。”左佑佑指着眼前书柜中毫不起眼的一本,说话都结巴。“是其中一册。”柏辛树意外地看了左佑佑一眼,“你知道《和陶诗》?”陶,指的是陶渊明。和陶诗,指的是晋代以后诗人们对陶渊明诗歌的追和。陶渊明在国内外的影响力很大,因此,追和陶渊明诗歌的人,不仅仅局限在国内,更有大量朝鲜人、日本人。“知道,太知道了。”左佑佑目不转睛。左佑佑每个季度都对接拍卖行,深知《和陶诗》的价值。如今,这本书就摆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不是做梦吧?见左佑佑隔着玻璃,死死盯着《和陶诗》,小狗眼瞪得溜圆,柏辛树忍不住笑了笑,打开书柜,从一沓一沓古书中抽出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放进左佑佑的手里。“看看。”他温和...

主角:左佑佑柏辛树   更新:2025-01-14 13: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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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左佑佑柏辛树的其他类型小说《我为中华修古籍左佑佑柏辛树》,由网络作家“黑白狐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带着左佑佑和简行舟两人简单参观了一下。“这是......《和陶诗》。”左佑佑指着眼前书柜中毫不起眼的一本,说话都结巴。“是其中一册。”柏辛树意外地看了左佑佑一眼,“你知道《和陶诗》?”陶,指的是陶渊明。和陶诗,指的是晋代以后诗人们对陶渊明诗歌的追和。陶渊明在国内外的影响力很大,因此,追和陶渊明诗歌的人,不仅仅局限在国内,更有大量朝鲜人、日本人。“知道,太知道了。”左佑佑目不转睛。左佑佑每个季度都对接拍卖行,深知《和陶诗》的价值。如今,这本书就摆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不是做梦吧?见左佑佑隔着玻璃,死死盯着《和陶诗》,小狗眼瞪得溜圆,柏辛树忍不住笑了笑,打开书柜,从一沓一沓古书中抽出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放进左佑佑的手里。“看看。”他温和...

《我为中华修古籍左佑佑柏辛树》精彩片段

他带着左佑佑和简行舟两人简单参观了一下。
“这是......《和陶诗》。”左佑佑指着眼前书柜中毫不起眼的一本,说话都结巴。
“是其中一册。”柏辛树意外地看了左佑佑一眼,“你知道《和陶诗》?”
陶,指的是陶渊明。
和陶诗,指的是晋代以后诗人们对陶渊明诗歌的追和。陶渊明在国内外的影响力很大,因此,追和陶渊明诗歌的人,不仅仅局限在国内,更有大量朝鲜人、日本人。
“知道,太知道了。”左佑佑目不转睛。
左佑佑每个季度都对接拍卖行,深知《和陶诗》的价值。如今,这本书就摆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不是做梦吧?
见左佑佑隔着玻璃,死死盯着《和陶诗》,小狗眼瞪得溜圆,柏辛树忍不住笑了笑,打开书柜,从一沓一沓古书中抽出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放进左佑佑的手里。
“看看。”他温和地说。
左佑佑万万没想到柏总这么随意就把古书递到她手上,瞬间手忙脚乱,恨自己没能焚香沐浴,抖着手几乎接不稳:“苏东坡!老大,您这本竟然是宋版苏诗!”
最有名的和陶诗人,便是苏东坡。
柏辛树所藏的《和陶诗》,是宋代嘉定六年所刻的苏东坡诗集,也是如今留下最早的苏诗刻本。
刻本,指的是雕版印刷而成的书本,在宋代发展到顶峰,各方面都达到了精美的工艺水准。同一本书,会随着历代翻刻,而产生不同时代的不同版本,最后产生许多谬误。
而宋版书,是目前已知最早的版本,因此,相比于后代的翻刻,宋版书更加真实准确。
宋版和陶诗在手,左佑佑一时间也不想说话了,她急切地跑到一边的桌上,轻轻翻开,露出里面被火烧过的残页。
百年前的火,如今也烧灼在左佑佑的心头。
和传闻中一样,这就是真正的宋版《和陶诗》!
去年,拍卖行有一套宋版书出手,便是左佑佑写的文案。她专门查过资料,宋版《和陶诗》曾经被著名词人纳兰性德的弟弟揆叙所收藏,后来被翁方纲所藏,又辗转到晚清收藏家袁思亮手中,最后袁家藏书楼失火,不知下落。
有人认为,这些珍贵的古书在战争时期流落到德国、前苏联等国家;也有当代学者在《和陶诗研究史稿》中认为,宋版《和陶诗》全部烧毁于其时。
没想到,此刻,左佑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宋版《和陶诗》。
左佑佑屏住呼吸,亲手抚摸过一千年以前制作出来的书籍,黄麻纸上,人类文化历史的苦难在书页上留下发黑的烧灼痕迹。
中国人的文明握在她的手中。
她的手控制不住激动,微微颤抖。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
左佑佑的眼睛黏在书页上,没有去理会手机。过了一会,手机安静下来。
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我以为宋版《和陶诗》在晚清袁氏藏书楼失火中被烧掉了。”
柏辛树打开冰箱拿出茶叶:“没烧掉,救出来了。那场大火里,收藏宋版《和陶诗》的袁思亮差点以身相殉才抢救出来,可惜还是烧坏得很严重,只剩下版心部分,袁思亮后来又做了修补。”
“咦,那怎么传闻都说它烧掉了?”
“因为它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柏辛树耐心地说,“抗战的时候,这本书随着国民政府辗转,被藏在桂林象鼻山某处的山洞中。这本书之后一路被运送到台湾。后来这些书辗转到了香港,被大银行家陈澄中收藏——喏,你身后第二排有陈澄中旧善本古籍图录。”
左佑佑还是第一次听这种文物八卦,竖起了耳朵:“然后呢?”
柏辛树按了一下烧水开关:“当时的国家文物局局长郑振铎去香港,点名购买整套《和陶诗》,但谈判了两年,陈澄中就是不卖,最后也没能买下来。一直到陈澄中去世,《和陶诗》第四十二卷才被岱石老人买到,献给国家图书馆,如今是国图的重量级藏品。”
“还有几册《和陶诗》遭到盗窃,被运送到法国,后来在我国外交部的追索之下,由法国返还我国。”
“前几年,《和陶诗》第四十一卷中的一册被我买到。也就是你现在手上的这本。”
柏辛树把茶推给简行舟和左佑佑,自己喝矿泉水。
左佑佑发现柏辛树只给客人泡茶,自己都喝矿泉水。她对柏辛树的崇敬之心又增加了一层。
看看,老大穷得用茶叶待客,自己只喝矿泉水。
这是怎样一种高尚的情操啊!
“我可以拍照吗?”左佑佑指着《和陶诗》问。
柏辛树点了点头,递手机过来:“你手机碎了,用我的手机拍吧。”
“谢谢老大!”
左佑佑忙着捣鼓拍照,听到简行舟感叹:
“虽说纸寿千年,但一千多年前的书如今还能被我们看到,多亏了那些藏书家。历史中的劫难太多、太残酷,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书早就湮没成灰了。”
“这也正是我们做中华大典的意义。”柏辛树说,“如果能将这些中国古书影印出版,唤起人们对传统的兴趣,那就再好不过了。”
简行舟又说:“我也一直想为古籍走向大众做点什么。毕竟,只有走向大众的古书,才能重新焕发生命力。因此,中国古籍真正要做的是......”
“给千年古书续命。”左佑佑说。
“守藏百代,与时舒卷。”简行舟说。
两个人同时发声,然后又齐齐顿住。
左佑佑:“呸,说人话。”
简行舟:“呸,没内涵。”
两个人开始对着彼此瞪眼睛,眼看着气氛开始尴尬,门刚巧被推开了。
“我们做中华大典,还是为了告诉那些强盗——我们中国的东西,就算你抢了,也是中国的!”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传来。
左佑佑和简行舟齐齐回头,一名身量矮小的老人被一名高大的中年人搀扶着,慢慢走进了藏书室。

“哎,在呢。”左佑佑笑眯眯地说。
简行舟胸口急促起伏,半晌,才黑着脸说:“我约了上午去医院,麻烦你帮我把预处理好的手稿送去给修复师。”
“不帮,没时间。”
“没时间?”简行舟难以置信,“你居然拒绝我?”
他,简行舟,天之骄子,师长的宠儿,这辈子都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
“没时间。”左佑佑抱着手里的日记本呸他,“我还要去排版公司排我的神秘日记。”
简行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左佑佑,你是怎么做到在又没钱又没事业的同时,还没时间的?”
左佑佑冷漠地说:“大概因为我是关系户吧。”
简行舟气了个倒仰,眼睁睁看着左佑佑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左佑佑大仇得报,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地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从办公室推门出来的柏辛树。
左佑佑笑眯眯地打招呼:“老大,我去排版。”
柏辛树点头,然后很自然地问:“你知道排版公司怎么找吗?我带你去。”
左佑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哈哈大笑:“他们家有导航的呀!老大你放心,我又不傻,才不会迷路呢!”
柏辛树:“......导航。”
左佑佑昂起头:“放心,交给我,没问题!”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排版公司离华夏书林不算远,步行就可以到达。左佑佑跟着导航七绕八绕,很快就找到了柏辛树口中很难找的排版公司。
排版公司租用在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办公楼中,左佑佑站在大堂里,仔细阅读排版公司的楼层指示牌。
“很难找吗?不会啊。”左佑佑嘀咕,抬腿迈进了电梯。
“等等!”电梯即将合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女生传来,“等等我——!”
左佑佑连忙按开门键,但已经晚了,电梯还是义无反顾地升了上去。
因此,左佑佑没有看到,仅仅隔着一层电梯门,那个擦汗噘嘴的女孩子,正是前些日子在地铁上遇见色狼的人。
人生就像一场碰碰车大乱斗,人和人的相遇与错过,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左佑佑顺利抵达排版公司。
她的排版员方方是一个非常非常年轻的女生,看起来最多只有19岁。除了方方,其他排版员也都是异常年轻的女生。
左佑佑跟着方方走进排版员的工作间,看着一排排电脑上满屏的繁体字。
左佑佑在大学里学过相关的课程,可是她看着这些排版员们工作,发现自己会认会写的繁体字,居然还没有人家青春十九排版员多!
左佑佑张望了一会,直接进入焦虑模式。
知道自己菜,和直面自己菜,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左佑佑此刻就被迫直面自己的菜,心里郁闷极了。
她一直给自己做心灵马杀鸡,告诉自己,华夏书林总有自己的位置。可现实就是如此骨感,几乎把赤裸裸的菜贴在她脸上,让左佑佑感觉自己和绿总是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她稀碎的手机进了一个电话。
左佑佑沮丧地跑出去按下接听,声音低落:“爸。”
老左是普普通通的国企退休老工人,声如洪钟:“佑佑,你在一线城市过得还好吗?”
大白天,朗朗乾坤,怎么突然这么问?
左佑佑有些疑惑,但还是说:“我挺好的呀。”
老左叹了口气:“有什么难处不能和爸妈说呢?过不下去就回家吧,你看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结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飘着吃苦......”
左佑佑听着老左在电话对面唉声叹气,仿佛自己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头顶缓缓浮现出几个问号:“爸,什么情况?”
老左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佑佑,女孩子送外卖多危险的。就算你有机会给国学大师送外卖,但送外卖还是送外卖......”
左佑佑声音抬高八度:“爸你都看了什么东西啊?”
“朋友圈啊!”老左答,“曹剑锋说你在送外卖。”
左佑佑昨天过得特别充实,早就把大猪蹄子曹剑锋抛到脑后,此刻被老左一提醒,才激活了记忆:“他在朋友圈里说什么了?!”
老左松了一口气:“没送外卖就好。你在朋友圈了发了和国学大师的合影,曹剑锋在下面评论说,送外卖也有机会遇到大师,我国外卖员的地位逐渐提高......”
左佑佑气得手抖:“你听他乱说!爸,他已经被我甩了!我现在在华夏书林工作!”
老左那边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左佑佑内心洋溢着自豪感:怎么样,让你刮目相看了吧?大吃一惊了吧?!
只听电话对面老左惆怅地说:“左佑佑,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去送外卖了?你不可能进华夏书林的,不要骗我。”
左佑佑:“......”
左佑佑好不容易让老左相信,自己顺利入职华夏书林一事,不是因为失恋而产生的臆想。挂了电话,她点进自己与夏老的合影。
曹剑锋在下面评论:“很可爱!外卖员也是正当职业,能遇见国学大师的你,未来可期!”
蓝笑笑的评论赫然在下面:“四分,不能再多了。”
同学甲在下面回复:“蓝笑笑,这可是夏往顾教授!你给夏老打分,太没礼貌了!”
蓝笑笑:“啊你别生气,我没有说夏老啦。左佑佑挺有气质的,就是脸比较普通......但不是丑......”
同学乙回复曹剑锋:“什么?!左佑佑去送外卖了?”
左佑佑气到手抖,祭出一指禅开始猛戳稀烂的屏幕。
她一定要怼回去!吵架发挥不好,她会失眠的!
没戳两下,手机闪了几下,黑屏了。
左佑佑一阵摇晃,手机无动于衷,在她的手中躺成一块砖。
一句国骂被左佑佑咽回去。
这下,手机不修不行了。
什么?换手机?
现在的手机,价位堪比电脑,左佑佑这种毕业没几年、家里没支持的贫困小白领,通常是丧心病狂攒钱小组的资深成员,换手机这件事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的。
世界上不仅有精致的后浪,还有抠搜的后浪。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似乎都在互联网上,不在遍地的真实中。

刚才维护左佑佑的学妹说:“呵呵,又是小道消息,人才储备......不是还没确定吗......”
刚刚咨询投简历的校友马上跳出来教育:“拜托小朋友,能进陈威的人才储备,也非常厉害了,陈威亲手组建的项目,只会招收最优秀的人才!”
另一个求邮箱的校友跟着说:“蓝笑笑学妹和剑锋学弟真是优秀的一对啊,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荀盈私聊左佑佑:“呕呕呕,那个蓝笑笑是不是见不得你一点好?只要说起你,她就要跳出来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还有曹剑锋,话里话外都踩你捧自己的新女友,他有病吗?”
过了一秒钟,荀盈发了张截图:“啊啊啊她们这么嚣张的吗!!!”
截图里是蓝笑笑的朋友圈:“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无论怎么挣扎,都是个小角色啊~”
紧接着,左佑佑收到荀盈愤怒的微信攻击:“她什么意思,就是说再有能力也没用,还是混得比她差呗???”
蓝笑笑发这条朋友圈,就是为了戳左佑佑心窝子。
在蓝笑笑看来,左佑佑家世平平无奇,长相就那样,平时活得也不精致,毕业后就在一个小破广告公司混吃等死,凭什么要比自己更受大家喜欢?
蓝笑笑发完这条朋友圈,就笃定地等着左佑佑跳出来和又恨又妒地和自己吵架。谁料,本来应该羡慕嫉妒自己的左佑佑,却毫无反应!!!!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炫耀的对象视若无睹,让蓝笑笑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是一种高级的嘲讽,就好像左佑佑根本、完全、彻头彻尾,没把她放在眼里!
蓝笑笑恨恨地放下手机,差点没憋死。
左佑佑当然不是真的视若无睹。
她没回复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上飞机了。
飞行模式一开,从官宣计划失败后发生的一切,左佑佑统统不知道。
等蓝笑笑已经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哪句话没说明白的时候,左佑佑在飞机上问空姐要了个毯子,舒舒服服地窝在座椅上,对着自己下载好的电影,时不时快活地笑出声音。
柏辛树坐在她身边,忍不住问:“有那么好笑?”
左佑佑专注地盯着屏幕,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耳机递过去。柏辛树犹豫了片刻,接了。
两个人一起看电影。
柏辛树的右耳挂着左佑佑的耳机,有点痒。
是她的头发蹭到他的耳朵了吗?
柏辛树悄悄向右边瞥了一眼,发现左佑佑离他非常远,她的头发根本不可能蹭到他。
发现这一点,柏辛树的耳朵更痒了,悄悄泛红。
柏辛树难受地动了动身子,轻轻咳了一声,和左佑佑找话聊:“这个电影......”
“嘘!”左佑佑迅速用眼睛瞪他,“专心看电影!”
柏辛树:“......好。”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看完整场电影,刚刚好到了飞机落地的时间。
似乎有哪位明星也要在这个时间段出来,外面挤满了年轻的女孩子接机。华夏书林一行人下了飞机,还没走几步,突然有个站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柏辛树。
她指了指柏辛树,和身边的女孩子们耳语了几句,然后齐齐向柏辛树看来。
左佑佑后退两步,上下审视自己的领导。
柏辛树衣着打扮很简单,穿黑色或者灰色的衬衫,下面是一条简单的深色长裤。左佑佑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左佑佑的眼神缓缓飘到了柏辛树的裤子拉链上。
拉得很严实。
她思索出神,化身盯裆猫,看得久了些,直接撞上了柏辛树混杂着震惊、防备、困惑的眼神。
柏辛树瞪了她一眼,触了电一样转过身。
左佑佑:“!!!”
左佑佑:“不是你想的那样......”
左佑佑:“我可以解释......!!!!”
还没等左佑佑解释,那几个站姐已经拿着相机对准了柏辛树,一顿狂拍。
“地铁小哥哥,看这边看这边!”她们大喊!
柏辛树下意识看过去,瞬间被相机的闪光灯晃花了眼。
“就是他!他是那个地铁小哥哥!!!快拍!!!!”
左佑佑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热搜的威力,也低估了站姐!
混乱中,柏辛树立刻给左佑佑使了个眼色!
左佑佑愣了一下:“?”
柏辛树又急又气,又使了个眼色。
左佑佑露出一脸茫然:“??”
柏辛树:......行吧,毫无默契。
柏辛树反应极快,一手挡脸,另一只手薅起还在蒙圈的左佑佑的领子,撒腿就跑!
老石一个箭步冲上来,用身体挡住镜头:“不能拍!这位你们不可以拍!”
这话一出,站姐拍得更欢了。
左佑佑一边被柏辛树拖着向前,一边回身指着简行舟,对着大吼:“这里还有一个帅哥!”
夏博士挡在柏辛树身后,指着简行舟大声说:“你们拍这位独眼龙帅哥!裹着眼睛的这个!”
什么叫战友情谊,什么叫师门情谊。夏博士不愧是简行舟的亲师姐。
“他眼睛还裹着纱布,看不清脸!他是哪个爱豆?”
“不知道,先拍了再说!!”
闪光灯对着简行舟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左佑佑听见身后传来简行舟震惊的声音:
“卧槽?”
事实证明,在人类最真实的情感面前,最能完美体现心情的,只有国粹。
这大概是简行舟这辈子讲过最没文化的句子。左佑佑忍不住想。
她跑得不够快,被柏辛树拽着领子拖得双腿离地,整个人飞在半空中。
身后,简行舟已经被长枪短炮包围了。
两个人终于跑到清净的地方,柏辛树扶着墙喘气。
左佑佑头发凌乱,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咳了半天,听见还挂在热搜榜上的柏辛树一边喘一边说:“不能被人知道我在杭州!”
左佑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棒球帽递了过去。
柏辛树看着粉色,眼角抽了抽:“不,这个颜色,我拒绝,这是我的原则。”
左佑佑不由分说,把帽子扣在柏辛树的头上:“原则是可以变通的嘛。”
柏辛树的原则被击碎,只好妥协,把鸭舌帽的帽檐按下去。
“为什么突然会被拍?”柏辛树按着棒球帽,眉头紧锁,“就在信陵缶国际纠纷的当口,这些人拍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们究竟是谁??”

柏辛树说:“我记得你手机碎了,这个是我的备用机,给你出差用。”
左佑佑脑海中闪过自己曾经看过的所有霸总文。
霸道总裁送手机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看着柏辛树英俊的脸,娇羞问:“给我用?”
柏辛树:“是,你来负责拍照整理。”
左佑佑把自己脑子里的霸总文揉皱了丢进垃圾桶,木着脸说:“......收到,我会努力拍照的。”
柏辛树“嗯”了一声,反手关上古籍中心的门:“各位,开个小会——咱们这次去杭州,保持低调,不得声张,任何人不许发布社交媒体。”
柏辛树的声音很严肃,几个人默契地从工位中抬起了头。
夏博士直接问:“是不是和信陵缶有关?”
老石慢慢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向来圆润的脸上带上一丝严肃。
“是。”柏辛树简短地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流失文物信陵缶的追讨情况。”
“现在的最新进展是。”他冷静地说,“中国政府明确地表示了反对意见。中国文物局致函英国内务部,表明信陵缶属于中国国家所有,要求英方予以归还。英国皇家检察院以‘走私发生地不在英国’为由,决定不起诉走私人。走私嫌疑人反而向伦敦地方法庭举证,提交了日本致予柏大殷意图购买信陵缶的书信,声称信陵缶系柏大殷售卖给日本人,并非流失文物。”
“岱石老人不可能售卖给日本人。”夏博士这些年都在和岱石老人的藏品打交道,非常熟悉,“岱石老人是性情中人,收藏的往往源于喜爱,而不是盈利。他向中国博物馆无偿捐献了88件青铜器,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左佑佑在心里默默补充:人家根本就不缺钱,简直太不缺钱了——再说了,就算缺钱要卖,也不可能只卖一件吧。
柏辛树声音平稳,面色沉冷:“今天,英国伦敦地方法庭裁定,中国必须在今年的10月17日之前取证完毕并启动民事诉讼,否则,信陵缶将属于对方。”
简行舟怒道:“欺人太甚!厚颜无耻!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左佑佑也说:“让受害人自证,这不就是受害者有罪吗?”
“指责没有用。”柏辛树平静地说,“现实就是,中国需要举证,但没有证据。岱石老人的所有书信、日记、笔记,都在66年到76年之间陆续烧光了。”
老石缓慢开口:“所以,我们这次突然去陈氏祖宅,就是为了找岱石老人曾经寄给陈氏的书信,争取能找到一些证据。”
“没错,请各位务必保持低调。”
几人纷纷点头。
柏辛树突然点左佑佑的名字,“左佑佑。”
左佑佑一个激灵:“是!”
“你在做万泰和号的账本,这是距离岱石老人非常近的一手资料。”柏辛树灰色眼镜后的目光锐利,“你在整理的时候,需要格外留心,在1934年前后,万泰和号有没有发生一些特殊的异动。后人可以任意打扮历史,却无法修饰一手史料。从账本里,或许能找到一些被掩埋的线索。”
左佑佑顿感肩上任务重大。她咬着牙点头:“没问题。”
吃过简短的工作餐,一行人迅速去往机场。
左佑佑终于用上了手机,微信群里新消息提醒不断。左佑佑这才想起,自己和大猪蹄子还有一笔账要算——
她要把没吵完的架吵回来!
她气势汹汹地打开微信,还没等打开学院群,就被各大营销号发的文章转移了注意力。
左佑佑抬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副驾的柏辛树,又低头看了看文章的封面图片。那无比熟悉的身形,那似曾相识的地铁站。
《给见义勇为点赞!地铁男生撞脸明星,一夜爆红》
首图的男生,赫然就是自家老大?!
左佑佑震惊地点了进去,看见了不同路人视角拍摄的柏辛树抓猥琐男视频,自己拳打脚踢的片段居然也在视频中。
拍摄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把焦距对准了柏辛树,导致视频中的左佑佑面容模糊,看不清脸。
所有人都在讨论神秘帅哥,没有人讨论她。
这是左佑佑这辈子距离成为名人最近的一次。她心有不甘,登上了围脖,果然看到了“地铁帅哥”的热搜词条,她点进去,随即眼前一黑。
为什么眼前一黑呢?
因为热搜的图片,把柏辛树附近的左佑佑裁掉了。
左佑佑被这个看脸的社会无情打击,忍不住在心中呐喊:“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啊!”
柏辛树回头:“什么忘了你?”
左佑佑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声,尴尬地笑了笑:“没事。”
柏辛树的目光却已经落在了左佑佑的手机屏幕上,银灰色眼镜后的眼睛流露出茫然的疑惑:“这好像是我。”
左佑佑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她在微博热搜上看见自己的照片,她肯定不会这么淡定。
她可能会截图放大,镶在镜框里,并要求每个看到的亲朋好友都写一份800字的心得体会。
左佑佑把手机转过去给柏辛树看:“老大,你好像红了。”
柏辛树仔细看过全文,皱着眉头“嗯”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处理工作。
夏博士坐在左佑佑旁边,伸脖子过来看了一眼,见惯不怪地撇开头:“拍得不清晰啊。反正他被偷拍的照片挂上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柏辛树微微转头,露出小半张轮廓鲜明的侧脸,鼻梁的弧度优越:“不用管它,这种热度也就一阵子,几天就会过去。”
夏博士说:“这个社会节奏太快了,根本没有人真正有耐心品味一个人。”
这个话题就这么平静地揭过去了。
手机开始嗡嗡振动,学院的微信群突然热闹起来。
同学:“你们看到照片了吗?蓝笑笑竟然和陈威合影了!”
陈威,杭州著名互联网巨擘,年轻有为。
同学:“看到了,女神毕业就进了互联网大厂,如今已经能见到陈威了,不愧是女神!”
同学们纷纷在下面甩起了“牛逼”表情包。

豆瓣小组里,飘着一个新帖子。
“大吉大利||楼主入职华夏书林啦!快来接好运!”
帖子里面,一水的“接好运接接接接”中,有人格格不入,回复了好长一条:
“林之季砥砺前行”:“恭喜恭喜!看过楼主发的帖子,语言诙谐通俗,非常讨喜。古籍只有走向大众才会具有持续的生命力,华夏书林正需新鲜血液加入。期待日后在华夏书林与楼主相见!”
是一个新注册没多久的账号,看来,也是梦想进华夏书林的朋友。
楼主左佑佑高高兴兴地按手机:“好说好说,等我有空了给你发面经,咱们华夏书林见!”
她今天去华夏书林入职,此刻正在挤早高峰的地铁,整个人被挤得动弹不得,但人逢喜事精神爽,车厢地板起起伏伏,她也是各种心潮澎湃。
手机一响,帖子有新回复。
“林之季砥砺前行”:“面经?小友要与我分享佛经吗?”
左佑佑觉得这位网友非常幽默,她被涌上来的人流推到了车厢一边,稳住身子,回复:“XSWL”(笑死我了)。
隔着挤成沙丁鱼的人群,柏辛树靠在车厢的另一边。他的手机一响,竟然是季老发来的消息。
柏辛树忙不迭打开,只见国学泰斗郑重其事地问:
“辛树,早上好!向你请教:XSWL是什么佛教的专有名词?”
柏辛树在拥挤的地铁中,触碰到了知识的盲区。
XSWL?
销售物流?修身未来?迅速悟了?
不对,季老说是佛经中的专有名词。
柏辛树刚刚陷入沉思,就在这时,地铁上传来一阵骚动。
“抓色狼啊!抓色狼!”一个激动的女声传出来,拥挤的人群中,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仓皇冲向柏辛树的方向,挤得人群站立不稳,车厢内骚动起来。
柏辛树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男人对着他挥拳,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柏辛树从小打篮球,看着清瘦,实际非常结实。那男人发现柏辛树不是个文弱书生,自己竟然打不过,情急之下,干脆缩头从被柏辛树抓住的外套中脱身,转身就要开溜。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手机破空飞来,擦着柏辛树的耳朵,正中那男人的鼻子!
男人惨叫一声,立马丢开柏辛树,双手捂脸。
血顺着他的指缝淌了下来。
另一边,左佑佑掷完手机,气势汹汹地杀到,也没管地上摔得稀碎的手机,抬起一脚踹在了男人裆部的正中央,然后把手里的豆浆倒在了男人的头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柏辛树看得目瞪口呆。
车厢里的人也目瞪口呆。
全场寂静。
打破寂静的是刚才喊“抓色狼”的女生,她鼓掌叫好,众人如梦初醒般的,齐齐鼓起掌来,掌声迅速填满整个车厢。
左佑佑叉腰得意的时候,一转头,竟然在地铁上看见了......
嘿嘿嘿,小哥哥真帅。
呸呸呸呸呸!左佑佑一个激灵,这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快收起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吧!!
左佑佑严肃思想端正态度,才缓缓把目光放在柏辛树的身上。
他面容冷淡,黑色的衬衫因为打架而有点皱。裤子上有一道熨帖的线,高高瘦瘦地站在人群中,比众人都高了半个头。
左佑佑脸色变了又变,她想起自己曾经在简历上打造过的安静文艺少女人设——如今已经全面崩塌。
“......老大。”左佑佑搓搓手,干笑两声。
柏辛树倒是对左佑佑刮目相看。
古籍风雅,做古籍的人可不能风雅。柏辛树每每面对一群来面试的文艺青年,都头痛不已。
世人对古籍行业有太多的误解,以为编修古籍就是坐办公室。
其实不然。
真正的古籍人,本质上就像一名项目经理,在古籍从出土到出版的过程中,以一己之力,把政府、修复机构、排版公司、海内外各高校专家学者、博物馆、图书馆等等相关机构通通串联起来。
比如,柏辛树正在主持的“中华大典”项目,就要他去撬动多方力量,寻求资助,寻求各界帮助,把散佚各地的古籍从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找出来,利用自身的专业知识依次整理后,安排修复师进行古籍修复,找到有资质的技术人员重新录入电脑,并进行编删点校工作。
后续,还要联系博物馆商讨善本保存事宜,和图书馆讨论采购事宜,和印厂讨论选纸装订方案,等等,大大小小,琐碎非常,不一而足。
精神在万丈高空,肉体在贴地飞行,常有碰撞和擦伤。
这才是古籍工作实况。
也正因为如此,华夏书林招人才分外严苛。
这份工作,不仅要求具备一定的专业背景,更要有较高的人际交往能力,因为在实地寻找整理古籍的时候,经常与三教九流周旋。只知道读书的人,可能没办法应付过于复杂的局面。
但他意外地发现,左佑佑身上有种“直道而行”的特质。
老石作为一名资深专家,挑这个人,可能有他的考量在,不仅仅是为了分担杂务。
老石在华夏书林工作30年,原本,柏辛树招左佑佑是因为关心老石的身体。
但他看到左佑佑拳打脚踢猥琐男后,突然发现,左佑佑或许真的,如老石所说,适合做这一行。
想到这里,他赞许地看了左佑佑一眼。
看在左佑佑眼中,便是老大严厉地看了自己一眼,她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柏辛树想起还没向新员工左佑佑介绍自己,搞不好她还以为柏辛树是个老年人,便沉默地按住自己的眼镜,打算向左佑佑解释。
他开口:“那个,左佑佑,关于柏......”
车门唰地一声打开,早高峰时期的人流如潮水一般,把两个人隔开。左佑佑挣扎着逆流向外冲,终于在关上车门的前一秒钟下了车。
她回头,已经不见柏辛树的踪影。
左佑佑总觉得老大有话和自己说,又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呢?
直到左佑佑找人事办完入职手续,不安地坐在古籍中心的办公室里,她还没想到究竟忘了什么。
于是她把装着同泰和号史料的箱子拽出来,放在办公桌上慢慢看。
整整一箱子都是账本的影印件,手写体。
左佑佑双手猛叩太阳穴。她咬着笔头,对着账本上一大堆缺胳膊少腿的汉字,一筹莫展。
有的字,她横竖都不认识,比如“匁”。
有的字,她虽然认识,但她似乎从未和它熟悉过。
古籍中心一个人都没有,同事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左佑佑想问都问不到人。
她迷茫地打量四周。办公室里三面墙都打了巨大的书架,架子上满满当当地堆着各种档案史料论著,以及古籍中心出版的整套大部头。
此外,还有不同版本的《新华字典》《词源》《辞海》等工具书,零散地摆着毛笔毡子砚台香插......这种传传统统的小玩意。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书本纸张的味道,非常好闻。
就在左佑佑挠头的时候。
有人敲了敲门,探头进来:“夏博士在不在?”
来人30上下的年纪,长发在脑后扎成小小马尾,面色憔悴神情亢奋,随便穿着一件蓝布衬衫,下面套着破洞牛仔裤和磨得发白的尖头皮鞋。
看见左佑佑,他愣了一下,退出去看了看古籍中心的牌子:“除了简行舟,古籍中心居然还招了一个新人?”
“您好,我是今天入职的左佑佑。”左佑佑害羞地打了个招呼。
“我是陈昭。”
陈昭打量着左佑佑,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又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好青年,把自己未来漫长的美好人生,断送在了即将落幕的夕阳产业中。”
左佑佑看着眼前精神状态如同吸大烟的男人,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这不就是从前在广告公司想创意的自己吗?!
她试探着开口:“陈老师,您在想封面文案?”
话音刚落,陈昭看左佑佑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满是红血丝的眼中透露出抓到壮年劳动力的喜悦之情。
“叫什么老师,多生分,叫我名字就行。”陈昭马上自来熟地坐到左佑佑对面,抬手递给她一张纸:“来,看看。”
是一张选题信息表,上面登记部门“品牌图书工作室”,图书的选题是:
《核泄露史》。
选题包含大量的苏联和乌克兰的政府档案,以及完整的访谈素材,收录400余人的访谈,上至国家老大人,下至平民百姓,政策制定者,执行人员,幸存者,管理者,目击者,家属,心里创伤者,医护人员......被卷入核泄露灾难的各色人的声音都被记录下来,堪称一部完整的关于核泄露事故的“录音机”。
“在社会中,许多人的煎熬和痛苦,是大众看不到的,是无声的。”陈昭给左佑佑讲他们开发这个选题的理由,“所以我们整理了那些微弱的声音,让这些人,被历史看见。”
就在这一刻,左佑佑隐隐理解了枯燥的史料档案整理的意义——
公平地记录所有响亮和微弱的声音。
陈昭开始抓头发:“现在还差一个主推文案,我想想......‘核与灰烬’怎么样?”
“不怎么样。”左佑佑诚实地说,“太文艺了,我没文化,不懂你要表达什么。”
陈昭也不生气:“那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左佑佑心中有股迫切的冲动,她想为宏大历史中微小的人说一句话。
“一半的真相,无异于谎言。”左佑佑脱口而出。
这句话,不由分说的,直接闯进了她的脑海。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永远都只有一半的真相。”左佑佑说,“人类需要完整的史料,来还原真实的历史。因为——一半的真相,无异于谎言。”
陈昭慢慢把抓头发的手放下。
他两眼发亮:“在大灾难中,普通人的呼救声是微弱的,但我们往往只能听到允许被听到的声音——因此,一半的真相,无异于谎言。”
这正是他们整理这部分口述史的原因。
“就这句了!”陈昭抓着左佑佑的手,猛地摇晃两下,然后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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