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裴司瑾门当户对,从小在同一个军区家属院里长大。
十八岁那年我们考上大学自由恋爱,根正苗红的两个人却谈了四年见不得光的地下恋。
就在我提出要跟双方家长公开恋情时,裴司瑾称病对我避而不见。
我找上门去,就听他心烦意乱地跟发小吐露心事:“司令是部队里出了名的活阎王,要让他知道我染指了他闺女,他指定扒我一层皮,连我爸都护不住我!”
“更何况沈衔月这样的大小姐,哪有小卖部家的乖乖女有意思。”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父亲又催我解决终身大事,这一次我没再推脱:“我愿意嫁给你老战友的儿子,跟他去建设祖国修铁路。”
——
“你真的决定要嫁给许江树,跟他去大西北修铁路?”
见我坚定点头,父亲眸中除了诧异犹豫还有心疼:“大西北干旱缺水,风沙很大。你从小在京城娇养长大,能吃得了这苦?”
父亲很喜欢老战友的儿子,总夸他年纪轻轻就为国家做贡献。
“再苦再累,总要有人为祖国做建设。我作为国家重点培养的大学生,这个书不能白读。”
说完我不敢再看父亲刚毅脸上的泪意,转身出了家门。
我低着头走在家属院宽敞的林荫路上,却忽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拉进别人家的杂物间。
少年身上干净的皂香钻进我的鼻腔,我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从身后用力抱着我的人是我相恋四年的男友裴司瑾。
“想我了没?亲一下。”裴司铭嗓音低哑,语气似哄似诱。
他炙热的呼吸也随之扑在我耳边,换做以前我早已经沦陷。
但此刻看着眼前狭小逼仄又黑暗的煤房,仿佛就跟我们四年的感情一样见不得光。
我犹如触电般挣脱出裴司铭的怀抱。
黑漆漆的煤房里,他的眸光突然锐利得惊人:“你是在躲我吗?”
“马上到饭点了,待会有人进来夹煤,看见了没法解释。”我强装镇定反问他,“难道你已经考虑清楚,打算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吗?”
裴司瑾顿时没了兴致,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我先走,你待几分钟再出来。”
我听话的等了一会儿,木头小门却毫无挣扎地从外面被推开。
和拿着铁钳的煤房主人面面相觑那一刻,我连心跳都停了一拍。
“衔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大妈的询问,我慌乱无措地低下头:“我的橘子好像滚进来了,我来看看,找不到就算了。”
当我加快脚步走出煤房,就听大妈在背后嘀咕:“哪有什么橘子呀,该不会是跟哪个小伙子钻我家煤房吧?”
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我难堪地落荒而逃。
我和裴司瑾门当户对,从小在一个军区家属院长大。
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跟家里坦白恋情,然后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下结婚。
但我们坐上公交车以后会牵手,下车以后却必须分开两边走。
四下无人时搂搂抱抱如胶似漆,走在大马路上却不能跟裴司瑾说话,还最少要和他保持两米以上距离。
我家世好学历高,人长得又漂亮。从小到大都是家属院里口口相传的别人家的孩子,活得优秀坦荡。
唯独在和裴司瑾的这段感情里,我屈辱又无奈,躲躲藏藏像只阴沟里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