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这几年婆婆总在耳边念叨要我再生一个。
可我给陆修言喝了许多补药备孕,肚子也依然没有新动静。
若我没有猜错,婆婆定是知晓那白氏已有身孕。
我强自镇定道:“婆婆,天色不早了,媳妇先去准备晚膳。”
说罢,我便往厨房去了。
陆修言与婆婆常在我做饭时在外院密谈。
隔着那道雕花木门,我向来听不真切他们说些什么。
但今日我故意留了个门缝,贴在门旁偷听。
我一走,婆婆便焦急地拉过陆修言的手说。
“修言,你昨夜醉酒,可曾说漏了白氏的事?”
“母亲放心,我虽醉得厉害,但清宁只当是我说醉话,并未发现白氏的事。”
“这些年我没有催你休了那肥婆娘,不过是看在她有几分能耐,能让你安心读书。”
“如今白氏又有了身孕,肚子里万一是个男胎......说到底,一个杀猪婆,怎么有资格做举人妻呢。”
陆修言毫不犹豫:“儿子明白。”
“既如此,那处铺面也得想法子夺回来。”
“一个赔钱货要那么多嫁妆干什么,那都是我宝贝孙子的。”
听完这些话,我气得手脚发抖。
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竟如此算计于我。
我娘家虽是商贾,却也在城中颇有声望。
反倒是陆家不过靠着一间私塾度日。
可就因我是商户出身,在定亲时便受尽非议。
这些年,我守着小家,忍受这些流言蜚语。
如今我既想和离,自然不会再忍耐。
我非带着证据要告到官府,带着玥儿一起和离不成!
但在这之前,我还要整理一下我的名声。
杀猪婆的名号太响,即使我现在告去官府。
恐怕只会让人觉得陆修言受不了我,才会去养外室。
我也不想玥儿跟着我,被人嘲笑有一个杀猪娘。
思虑过后,我决定换一门营生。
当年在京城时,我便靠着一手熬制卤水的手艺,在娘家酒楼里备受食客称赞。
那时我将猪头肉卤制得外酥里嫩,香而不腻,连达官贵人都赞不绝口。
后来我还琢磨出一道独门的酱猪蹄,只消一锅熬制,便能卖出寻常三倍的价钱。
当时便想着要开一间自己的酒楼,专做这些卤味。
我曾将这个想法告诉陆修言。
彼时的他握着我的手,温柔地说。
“娘子要做什么,为夫都依着。”
谁知没过多久,我便有了身孕。
从怀胎到生产,再到亲自带大玥儿,养家糊口供陆修言读书。
我哪里还有闲心思去想其他事。
只好在这些年我手上的活计一直没有荒废。
我决定转让猪肉摊,把中心转移到经营聚福楼上。
我给自己和沈宴都换了身新做的布衣,去了趟聚福楼。
沈宴穿上掌柜的衣袍竟更加器宇不凡,那身段连我看着都出了神。
谁能想到我还能在猪圈捡回个美男呢?
“到了聚福楼你不必每日杀猪,偶尔也给自己放放假。”
“去医馆看看脑袋,万一能记起点什么呢?”
我好心提醒,沈宴却毫不在意。
“东家,我现在过得就挺舒坦的。”
我也不再管他,潜心熬制我的独门酱猪蹄。
出的第一锅我便让他来品尝。
只见沈宴眉头微蹙,又舒展开。
“你这表情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沈宴愣愣地点点头。
“好吃。
似是在哪吃过。”
“那你是从京城来的,我只在京城的酒楼里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