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帝便下令处决了徐公公,而后早膳都未用,便拉着我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太后的福宁殿。
帝后请安本是寻常事,可见皇帝神色匆匆,神情焦灼,我便知事情不对。
刚踏进殿内,就见一宫装女子梨花带雨地跪于厅前。
她的容貌是极艳丽的,灼如芙蕖,蛾眉婉转,低眉敛目间叫人心生怜惜。
皇帝和我按规矩行礼后,还没等太后开口,他便一脸心疼:“母后,音音身子向来不好,听宫人说您已经罚她跪了一个时辰,有什么气也该消了,不若先让她起来回话。”
太后冷哼一声:“先前哀家已让医女为贵妃把脉,医女说她脉搏强健有力,并无病痛。
她身为后妃,竟然藐视中宫,在帝后大婚时装病,让你误了封后大典。
如此尊卑颠倒,再不狠狠责罚,岂非整个后宫都要跟她姓李。”
闻言,皇帝面露狐疑,贵妃也是个伶俐的,知道解释也是无用,只一个劲儿捂着胸口垂泪。
皇帝眼见心爱之人受委屈,心顿时软了下来,把她拥入怀中后,转头呵斥道:“你这庸医,诊不出病来就说贵妃装病,朕看是你自己医术不精。”
医女吓得当即跪倒在地,太后见皇帝如此维护,挥手就要对贵妃处以仗刑。
“母后,音音早年陪儿臣在西周受尽苦楚,即便她是骗儿臣的,也是太在乎儿臣的缘故,还请母后从轻发落,别伤了儿子的心。”
贵妃抓着皇帝的手,恍若无意地瞥了我一眼,眼眸中尽是得意。
皇帝这话情真意切,却听得太后直摇头:“正是因你如此偏宠,才纵得她无法无天。
昨日之事,皇后不计较是她大度,但你想过前朝为你尽忠的臣子吗?
伤了他们的心,你这皇位还能不能坐得稳当!”
太后虽在气头上,说的也是事实,皇帝眉头紧皱,却也无话可说。
两相僵持下,我端起茶杯,缓步走至太后跟前:“臣妾初入宫闱,便得母后这般厚爱,实在是受宠若惊。
这事您依的是国法,皇上念的是情谊。
说穿了,都是为了臣妾,母后可愿听臣妾一言?”
太后脸色和缓了些:“皇后但说无妨。”
我在皇帝惊疑的目光中,柔声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贵妃妹妹欺君之举定然不能轻轻揭过。”
瞥见皇帝骤然阴冷的眼眸,我话锋一转:“可宫中刚办了喜事,仗刑之下必会见血,母后就当为臣妾积福,不如罚些别的,只要不伤了身子都好。
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帝原以为我会落井下石,不料竟是个台阶,忙赞许道:“皇后仁德,朕心甚慰。”
“既如此,哀家也不欲妄下杀孽,就让贵妃禁足未央宫,以后协理六宫的事就交由皇后。”
眼见太后松口,皇帝赶紧携了贵妃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