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检查的结果很不好,需要尽快进行治疗......”
医院里,医生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多说一句就会伤害面前这个白净瘦弱的小姑娘,
江应溪静静的看着手上的报告单愣了很久。
病例上“胃癌晚期”四个字明晃晃的砸进她的双眼,让她有些窒息。
最终,她平静的开口问医生,
“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犹豫着开口,
“如果不治疗干预的话,最多......还有
一个月。”
房间静悄悄的,江应溪只觉得生活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面前的医生神色有些不忍,试探性的开口,
“江小姐,你家人来了吗?要不要......告诉他们?”
家人?她把这个词又在嘴里念了一遍,最终无力的垂下了双手,
她早就没有家人了。
江应溪第一次被抛弃是在八年前,她父母双亡,只留她一个,
而第二次被抛弃,是在一天前,
她最深爱的小叔,为了谈了一个月的未婚妻,让她搬离祁家。
想到这,她眼睛酸涩,吸了吸鼻子不愿让外人看见自己通红的眼尾,
然后扯起一个牵强的微笑,轻轻张口,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说完这句,她顿了顿,然后轻声说了句,
“谢谢医生,我不治了。”
然后转身决绝的离开。
秋风吹的猛烈,女孩瑟缩的裹在风衣里,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刚上车,何叔在前座就递来了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清冷又矜贵,
“江应溪,今天的订婚礼别忘了出席。”
声音冰冷,不容拒绝。
江应溪垂下眼眸,睫毛微颤,压下心中苦涩,只沉声应了一声。
随后电话被瞬间挂断,听筒的那边传来冰冷的忙音,
电话那头的男人,是她喜欢八年的小叔。
是她这辈子都没有结果的男人。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小叔的时候,才0岁。
那时,年幼的自己随父母来南极科考,那天她在屋里等了很久,父母都没有回来,
天气寒冷,安全屋的木炭早就烧尽,就在她被冻的几乎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男人冲了进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还记得男人浑身滚烫,声音颤抖,
“应溪,别怕,小叔来了…”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
她那年八岁,父母双亡,却从天而降了一个相差十岁的小叔,宠她入骨。
她喜欢鲜花,他就亲手种了一整个花园,
她喜欢读书,他就买下隔壁的别墅,建了一个用她名字命名的图书馆。
甚至每年的生日礼物,他都自己亲手制作,绝不敷衍。
感情的种子逐渐肆意,她在一朝一夕之间彻底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可一切美好都停在了她告白的那个瞬间。
那个夜晚,男人不可置信的怒吼到现在她还记得,
“江应溪,我大了你十岁,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不是让你对我搞情情爱爱的!”
可她却异常的固执,坚信自己没有错。
“小叔,我只是喜欢你,我没有错!我会用时间来证明我的感情!”
从那之后,女孩执拗的给男人写着情书,可对面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回来过。
直到,那个夜晚,
那个晚上,江应溪在房里喝的酩酊大醉,却突然听到男人今晚回来的消息,
她脑子一热,特意穿了一身清凉,半夜闯进祁薄言的办公室,
可撞见的,是一屋子人,和小叔那张沉如玄铁的脸,
江应溪此时才清醒,她低下头,手紧紧的攥住几乎遮不住屁股的裙边,
“江应溪,你就这么上赶着,就真的这么饥渴吗?”
她呼吸一滞,慌张抬头,却看见了祁薄言从未有过的厌恶表情,
男人大声怒吼,
“滚出去!”
那一刻,尊严和爱意被一起摔得粉碎,她慌张逃离,像极了丢盔卸甲的逃兵。
祁薄言不再回家,回避跟她的所有接触,甚至连家中事项都让助理从中转告,她们关系如坠冰窟。
她本以为两人就这样彻底分开,却没想到昨天男人久违的给她发了消息,说今晚回家吃饭。
江应溪满心欢喜,精心打扮,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男人回来,
却没想到,男人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他要她喊她,
“小婶婶。”
那一刻,她彻底僵硬在原地,也终于了然,
祁薄言只会是他的小叔,他们之间,再无其他可能。
思及此,女孩压抑住内心想哭的冲动,把手里的诊断单偷偷的藏到了口袋里,
她决定放弃了,放弃喜欢祁薄言。
她会找个地方静静的等待死亡,彻底消失在小叔的世界里。